伊耳謎不會因為對方失去威脅性就手下留情,每回出手已成了他的本能,不過,偶爾同情敵人可以調劑身心。

  他的心緒有些許紊亂,難得出現沒有馬上解決對方性命的情況。目標那傷痕累累的身軀看起來的確可憐,每一處都受了致命傷害卻又無法立即斃命,大量的好血蝶飛撲而來,正代表對方的生命垂危難救。

  而讓敵人拖著殘破身體痛苦哀求的元兇,就是他。

  「請讓我完成最後的心願!讓我跟西索一戰!拜託你!」以槍身支地的漢子撕聲裂肺嚎求著,搖搖欲墜的模樣怎麼看都不久於人世,只是憑藉最後一絲執念而強撐。

  與西索一戰的執念!

  在對方淒喊了第N次後,伊耳謎終於點頭放他去找西索。

  心軟嗎?

  那個考生都要死了,他心不心軟並沒有差別,不會因此讓人家撿回一條命,而且沒讓對方死得痛快,好像還是他的失誤。

  沒多久,對方如願以償找到西索並且要求決戰,可惜西索不想理會。他想也是,西索無聊歸無聊,對於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選倒別有堅持,這位善變的魔術師一向對死人沒興趣,其中包含差不多進了黃泉門的人。

  可惜了他的同情心。

  看了一眼坐在石頭上懶得動作的西索,他決定別讓人家太痛苦,畢竟是他一手造成,就由他親手結束好了,這次下手會重一點。

  心隨意動,「啪!」地一聲,打出去的念釘同時擊中目標的臉龐,受此重創,原本尚存一口氣的漢子瞬間倒地,斷了最後的掙扎。

  好血蝶在屍體上輕靈飛舞,大量血液引誘出最美麗的翩然,蝶翼翮振,一隻隻停留在新血湧出處,舔舐最氛芳的美味,漢子那頹怨神態彷彿在訴說最後的不甘,微小的心願,始終未能完成。

  因為西索的善心只留給值得使用的人。

  伊耳謎從樹叢裡現身,輕描淡寫地說著西索不會相信的話。「抱歉抱歉,不小心讓他逃走了。」

  「騙人。◆」西索瞄了伊耳謎一眼,比起說謊技術,誰能贏得了自己?「他一定是對你哀號著說『請讓我完成死前最後的心願』吧?不要同情這種敵人好不好?」

  同情也要看對象,用在這種沒救的人身上真是浪費呀。

  玩著手裡的撲克牌,西索的神態滿是慵懶。看在昨天手機裡的聲音有點怪,這次就原諒他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可憐嘛!反正他已經要死了。」伊耳謎不置可否,竟然辜負他難得的好意,西索真不領情。「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沒有把敵人殺死就回來了。」

  「我可是很挑食的,我只殺沒用的人。」西索曖昧地一笑,甜美的獵物要慎選,對於腐爛的食物他可沒半點興趣。「小甜心呢?♣」

  他還以為兩個人會一起出現呢。

  「不知道。」將多餘的號碼牌交給西索,伊耳謎不避諱那道探索的目光,過去大多數的相處時間,西索也一直這樣瞧著他,習慣了。

  前幾天還把人家摟得死緊,怎麼今天就變成事不關己的樣子?西索瞟著那副釘子怪臉,若有所思。

  「你拋棄人家啦♠?還以為你會跟她在一起呢!那我可以下手嗎?♥」他涼涼問著。

  伊耳謎睨他一眼,像在揣測這句話有幾分真實性。「──你會被她打。」

  染月……對西索戒心很大。

  想到她每回遇見西索的模樣,明眼人都知道她巴不得離西索愈遠愈好,最好永不相見,態度鮮明得使人失笑。

  「我知道。◆」西索呵呵詭笑,很清楚對方在想什麼,軍艦島那一拳他還記憶猶新哪!拋了拋手中這張剛從伊耳謎手裡接過的80號牌子,隨口詢問。「這是誰的?」

  「一個用槍射我的人,我一氣之下就把她殺了。」伊耳謎說得雲淡風清,殺人對他而言本就是常態生活,多一個少一個也不會改變什麼。

  揍敵客家的人,只活在黑暗。

  他伸手拔除臉上的念釘,臉形因釘子抽離而開始產生異變扭曲,每拔一根都會傳來「嗶嘰!砰──」的怪聲,肌膚不斷膨彈縮放,看得西索興致盎然。

  「每一次看你變臉,都覺得很好玩。」從奇異面貌變成美男子,這個落差可不是平常人見得到呢!

  「我的臉可不是用來玩的。」待到臉部完全恢復正常,伊耳謎才稍感輕鬆,「啊──舒服多了。」他的號碼牌都已收集完備,想休息了。

  心情似乎有些沉悶,這對他來講並非好事。



  伊耳謎……被打的人是我耶,為什麼反而是你在哭?




  睡個長覺吧……

  以前睡完,他就恢復了……

  西索狹長的細眼瞇起,就這樣看著眼前之人掘土挖洞,自己則坐於大石未曾移動半分。真不知是誰教伊耳謎這個習慣,只要在野外累了,偶爾就會出現地鼠打洞的情況。

  「我要在這裡睡到最後一天,好好加油喔──」伊耳謎將身體藏進土洞,只露出頭部做最後的招呼。「晚安,啵!」

  他迅速埋起的身子落於土堆樹葉之下,連氣息也與外界隔絕,沒有意外的話,安穩睡足四天不是難事。

  「……」西索挑著眉,不曉得自己如果在這時候殺掉染月,伊耳謎會有什麼反應?

  挺有趣,也想試試看──

  殺掉之後要用什麼表情跟伊耳謎說呢?

  不過這樣做,有可能讓伊耳謎以後的索價翻漲好幾倍,好像划不來呢。

  直到天色轉暗,發呆的西索才轉身離去,欲尋其它獵物來補足差分。

  夜涼如水,星子附著無垠天幕悄然綴入點點燦亮,交錯零佈中,織就棋盤也似的天地,彷彿要將所有牽絆與紛擾完全吸納,飄散著一片靜謐、遼闊、幽遠……

  以及淡淡的寂寥。

  本已入眠的伊耳謎忽然睜眼,透過土壤傳來的血氣讓他感到一絲熟悉。

  莫名的不安突然充斥心房,讓他不自覺握緊了雙拳。

  「本來是打算考完試再把它拔掉的……」甜甜軟軟的嗓音有些遙遠,似乎在笑,笑得過於歡暢。「可是我的個性太急躁,酷拉皮卡跟雷歐力看到可能會跳腳吧……你再不出來……換我想睡覺了……」

  聽那睏倦的聲調開始飄忽渙散,伊耳謎猛然撥開土層起身,才一轉頭,就見染月倚著老樹落坐,身上不少傷處正在溢血──

  一個血淋淋的人兒。

  為什麼才一天沒見,她就變成這樣?

  「我把它從腦袋裡弄出來了。」她朝他伸出手,掌心裡頭有一根細針。「耗掉我好多力氣……」

  染月怎麼知道他植入這個?他怔住。

  這次加諸於針上的意念比以往還來得強烈,尋常意志很難抗衡破解,她──

  伊耳謎瞇起黑瞳,第一次,感受到實在的怒氣。「妳太亂來了!」

  「有你亂來嗎?」染月想瞪回去,可是逐漸朦朧的視線讓她連焦距都聚不攏,只好放棄這個動作。「算了……等我醒來,你再跟我吵好了……」

  「染月!」在伊耳謎抱起那頹落倒地的纖細身軀時,染月已然昏厥。

  她究竟做了什麼?







  
  《待續》
─────────────────────
  後記:
  引用原作的對話還是很長(泣)
  覺得這一段對小伊很重要,揍敵客家應該沒有教「同情」這種東西,可是伊耳謎的的確確同情過敵人,雖然動機不明。
  獵人裡最了解小伊的應該就是西索了!嗯,其實我也差點寫成西伊配……(遠目)


  定稿於2007.03.04
  2007.03.05
  2007.09.16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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