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情人節……

　　手中的書本停在某一頁，庫洛洛坐在木箱上一手支著臉頰，若有所思。

　　書上說，情人節這一天通常由女方致贈巧克力給男方表達感情，或由男方向女方提出邀約共進晚餐，兩種方式皆能使異性情感更為緊密。

　　最近瑪奇、小滴、派克諾妲跟飛坦、芬克斯、信長他們的感情似乎不太好，幾天下來連半句話也沒交談。

　　前些日子白火剛到手沒多久就翻肚，雙方為了魚被誰養死的問題在爭吵，雖不是情人，但同伴間也需要感情聯繫，心情不愉快，出任務難免會發生判斷錯誤的狀況。

　　想到這裡，他抬眼看了一下屋內分成三派的團員。

　　瑪奇她們坐在全開的窗口，飛坦三人靠近門邊，俠客則是坐在自己附近過濾網路上各種消息，西索在隔壁的隔壁洗澡……

　　「俠客。」

　　「在。」俠客放下筆記型電腦，湊了過來。

　　「嗯……」食指輕擊頰側，庫洛洛沉吟了好半晌，「等西索洗完澡，你跟他去弄些巧克力回來。」

　　「團長想吃？」俠客有些訝異，他並不記得團長喜歡甜食。

　　「不是。」做下決定後的庫洛洛將書翻至下一頁，繼續閱讀。「給你們吃的。」

　　屋內環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約略也有二十來坪，庫洛洛的音量雖輕，卻還是傳進了眾人耳內。

　　「團長，我不吃甜食。」瑪奇首先表態，吃巧克力會胖！

　　「我也不喜歡！」芬克斯馬上附和。雖不明白團長怎會突然要給他們吃巧克力，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才不吃那種甜到膩死人的東西。

　　「我不要。」飛坦的眉頭整個擰起，巧克力的味道光聞就讓他噁心。

　　「可是小滴想吃……」小滴躍下窗台，與大家圍攏在團長身邊，看了看表情各異的夥伴，她有些期待地望著庫洛洛。「團長，我可以挑品牌嗎？我想吃度魯魯那一家的巧克力。」

　　一旁的派克諾妲稍稍計算了下巧克力的熱量，她想，偶爾吃一回應該不致於影響到自己的好身材。「我沒意見。」

　　「團長，幹嘛要我們吃那種東西？」蹲在角落的信長撇撇嘴，臉色不太好看，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覺得團長今天八成反常。

　　巧克力？誰要吃那種鬼東西。

　　「俠客，帶多一點回來，愈甜愈好。」對團員的抗議充耳不聞，庫洛洛調整了一下坐姿，慵懶地斜靠於右側沙包，目光不曾移離書頁半分。「一切等俠客跟西索回來再說。」

　　短短幾句話卻昭示著此事沒有任何商議空間。

　　在俠客拉著尚未上妝的西索出門後，信長倏地站起，走到庫洛洛面前。不知為何，看到西索笑得好像猜中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時，心頭的疑問頓時化為小小火焰，讓他難以忍受。

　　「團長，我不想吃。」

　　庫洛洛沒理會，依舊手持書籍，隨著閱覽速度翻開下一頁。

　　「團長！我也不要！」瑪奇想起庫洛洛剛才交待的那句「愈甜愈好」，吃下去還得了？她又不像派克諾妲跟小滴天生纖瘦，吃一口可能要減肥個好幾天。

　　她才不要！

　　「團長，既然大家都不想吃，不如丟硬幣決定吧！」芬克斯拿出一枚刻有蜘蛛圖樣的硬幣，姆指將它往上輕輕一彈，在硬幣落於左手背的瞬間，以右手覆掩。「猜正反？」

　　「我想吃，正面。」小滴第一個做出回應，對其它團員的瞪眼視而不見。

　　飛坦挑眉，「那我們就是反面，不吃。」
　　
　　正當芬克斯要揭曉結果時，庫洛洛終於開口了。

　　「你們還記得創建旅團時，我說過什麼嗎？」他闔上書本，黝黑深邃的眼瞳淡淡掃過眾人，見他們略怔，才繼續說下去。「信長、派克諾妲、瑪奇，說說看。」

　　「……以身體做比喻的話，團長是頭腦，我們就是四肢，原則上四肢要忠實服從頭腦的指令。」瑪奇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幕──

　　初創旅團之時，團長只是站在眾人面前輕描淡寫地勾勒出旅團的原則與規範，但那股天生的威儀與從容，卻遠比制度更加深烙於心。旅團與庫洛洛……自己還是偏向團長多一點。

　　她與派克諾妲對望一眼，彼此交流著相同的堅定。

　　「嗯。」庫洛洛輕輕頷首，算是滿意這次的回答。「這樣，還有問題嗎？」

　　「團長，逼我們吃巧克力也算是任務嗎？」芬克斯完全不能理解，就算他沒俠客那麼聰明好了，也不該笨到連猜都猜不著的地步。

　　偏偏團長講的話每個字他都懂，合起來竟然讓他聽不懂。

　　庫洛洛靜靜看著他，專注而認真，直到芬克斯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時，才慢慢地問了句：「你們冷戰多久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非常簡單的問題，在場卻沒有一個人回答得出。

　　或者該說，全被團長凌厲的眼神噎住所有抗議。　　
　　
　　「旅團的一切凌駕於個人意志之上，成員間禁止互鬥、內鬨、背叛。」庫洛洛慢條斯理地巡視著眾人，將每一個人的眼眸都映入自己，深深地、牢牢地，他們不可以忘卻。「都沒忘記吧？那現在又是什麼情形？」

　　信長本想出聲，話到咽喉就是吐不出去，最後只好摸著頭乖乖閉嘴，眉心卻像打了成千上百個結。

　　團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壓迫感，讓大家不自覺低下了頭。

　　驀地，原本緊閉的大門被人打開。

　　「團長。」俠客跟西索的動作極快，出去不到半小時，帶回來的巧克力卻裹成一大包布袋，足足有一個人的高度。「附近最甜的我都找來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身後的西索慢悠悠地進門，背上也帶了一大袋回來。

　　除了小滴，所有人只感到一陣惡寒。

　　天啊！兩大包！要吃到什麼時候！芬克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兩袋裝的全是巧克力？團長要噎死他們也不是這種方法吧！會先甜死！

　　凸眼魚應該也可以一起吃吧？在場只有小滴盤算著等等要拿上多少，才夠自己跟心愛的凸眼魚分享，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派克諾妲完全僵掉。
　　
　　庫洛洛起身檢視了一下袋內塞滿各種廠牌口味的巧克力，終於露出今天第一個微笑，像個大男孩似的開心，不但洗去了先前的銳利，還增添了幾許柔和。

　　派俠客去搜括這個是對的──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這些甜食的保存天數不多……」他隨手拿起兩包巧克力分遞給俠客與西索，回望眾人一眼。「三天內吃完，這是命令。」

　　聞言，芬克斯跟信長的臉色瞬間慘白，大張的嘴巴想擠出些許聲音卻怎樣也擠不出來。芬克斯還倒退好幾步撞著身後的木箱，差點站不住腳。

　　飛坦已經快吐出來了，第一個衝到窗戶旁，空氣那股甜膩味讓他拼命反胃！

　　團長一定是故意的！該死！
　　
　　「三天……」瑪奇只覺全身虛脫無力，若不是小滴扶著，離兩大包巧克力距離最近的她，早已跌坐於地。她寧願去面對西索的笑臉也不想面對這兩大袋的甜食啊！

　　才剛轉頭，就見西索很好心地再度給她一抹微笑，這下子，瑪奇的頭更暈了。

　　見一向無所畏懼的團員們倒的倒，癱的癱，庫洛洛清俊的面龐依然掛著溫和笑意，對著眾人吐出半輕喃半是低語的期望。

　　「別辜負我的情人節獻禮……吃完後感情只許更好，知道嗎？」

　　而後，庫洛洛再度翻開書籍，找了個位置繼續他的閱讀，淡淡下了指示。

　　「俠客，分贓。」

　　

　　



　　這一年，情人節曾經在場的部份團員只要聽到巧克力三個字，立刻暴走。
　　




　　

　　2007.02.14前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