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顫抖地捧起石桌上那製作雖不精細,卻也小巧玲瓏僅有手掌大小的蟲籠,璇璣尚帶稚氣的面龐黯然一片,染上過去十幾年來未曾沾惹的哀傷。

  這裡,是懷朔師兄的臥室……

  蟲籠裡,原本活蹦亂跳有著悅耳叫聲的四隻蟲子早已僵直蟲軀失卻性命,她不知蟲子為何會突然死去,卻隱約泛起不安。再無生命跡象的蟲子像在預告著什麼,可腦袋一片混亂的她根本無法細想。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她有好多好多的不懂。

  捧著蟲籠,璇璣忽然備感寒冷,像是打從心底透出來的涼,一點一滴吞噬著周身百骸。

  她熟知的一切怎會變得如此遙遠?遙遠得令她如墜冰窖般寒冷。

  她不懂自小生長的瓊華派為何變了樣。想起紫英師叔冷厲的神情,她好害怕,師叔是不是要丟下她了?師叔在卷雲台時的神態是她從未見過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露出那種她看不懂的表情?這樣的紫英師叔變得好陌生,也讓她的心好痛,難過得不知該怎麼辦。

  她不懂為什麼師兄師姊們會說菱紗他們是叛徒,菱紗跟天河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呀!她討厭師兄們提起菱紗是小賊時的表情,菱紗不是壞人,不是的……

  她也不懂夢璃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成了妖?她明明是人,為什麼突然成了幻瞑界的少主?那裡、那裡是那麼可怕的妖界呀,十九年前掌門師祖就是被妖界之主殺掉,那場戰役讓瓊華派元氣大傷,即使她未曾經歷,也知那是噩夢一場。夢璃真的是可怕的妖物嗎?可是不像呀,夢璃總是對她笑得好溫柔好溫柔。

  她更不懂天河為什麼對掌門怒目相向意欲奪回望舒劍,望舒劍本就是瓊華之物不是嗎?大家都在罵天河與妖物同流合汙,她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那樣,一定有原因,偏偏在師姊們面前無法為他們出聲辯解,她說不過師兄師姊,還受了掌門一頓斥責,滿腹的委屈,卻再也無人為她援護。

  那個總是對她百般照顧,事事以她的考量為優先,即使要硬著頭皮面對師叔們的斥喝也會護她周全,就算她任性使氣也依然微笑承受的人,再也見不到了……
  

  

  「小、小師妹!妳等等我……我好喘……」因中了禁咒而無法御劍飛行的懷朔氣喘吁吁,挽袖拭去額上涔涔汗水,不僅溼了一身白衣藍衫,連講段話都上氣不接下氣了。

  「你快點嘛!老是慢吞吞的,你看、你看!紫英師叔又要跑掉了,這樣追是要追到什麼時候才追得上呀?」璇璣幾乎要等不及了,想御劍追去,卻又顧及懷朔無法飛行,只好在原地急得跳腳,嘟著小嘴等著懷朔追上。

  「我、我只有兩條腿呀。」明知她是小孩兒心性,懷朔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憐惜,只得依著她,失笑又無奈。

  「啊、啊、啊!紫英師叔不見了!」她瞪著天際那道往西北方閃逝而過的光華,一跺腳,滿是懊惱。枉她追蹤了那麼多天,紫英師叔偏不等人,咻一下就飛得不見人影了。

  「小師妹……」懷朔只能苦笑。

  

  
  撫著蟲籠,璇璣向來無憂無慮的笑顏不再,第一次知道,原來,山下百姓們說的心裡頭會苦會澀是這樣的感覺,胸口傳來的陣陣悶鬱,倒像幾分師兄師姊們說的走火入魔。

  她知道不是的,她不是走火入魔。

  她只是……她只是……




  「幫我抓『夏鳴蟲』嘛!幫我嘛、幫我嘛!我找了幾天也沒捉著半隻,師兄你幫幫我嘛!」她搖著懷朔的手臂,連衣袖都被她晃出獵獵風聲,嘴上雖是央求,卻大有不幫忙就不肯罷休的纏人勁兒。

  「這、這……小師妹,妳要那些蟲子做什麼?」被她拉扯到俊臉微紅卻又不敢掙脫,懷朔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但真要他拂逆了璇璣的聲聲央求,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妳先放開我好不?」

  「不放不放!你要先答應我。」璇璣黑亮的瞳眸像夜空星子,閃爍著古靈精怪的興奮。

  「唉,璇璣,大家都看過來了……」懷朔羞窘,隱約聽見師兄們在遠處低聲竊笑。

  璇璣才不吃他這一套緩兵之策,打定主意就是要他幫忙。「你不幫,我就不放手,偏要一直拉著你,讓你被其他的師兄師姊笑話!」

  「小、小師妹,妳饒了我吧。」

  「幫我抓嘛。」她嘟著嘴,開始軟聲哀求。「這些蟲子的聲音聽著聽著還挺悅耳的,我想送紫英師叔幾隻,他收到禮物說不定會笑上一笑,你也不想師叔老板著一張臉吧。師兄──」

  見她垮下小臉,懷朔反倒不知所措起來。「好好好,師兄答應妳便是──」

  「就知道師兄你對我最好了!」璇璣樂得不得了,稚嫩的臉蛋漾滿無限歡欣,只差沒手舞足蹈起來。

  總有一天會寵壞她吧?懷朔看著眼前笑靨燦爛如花的小姑娘,或許,光是瞧見這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就什麼都值了。

  輕輕地,懷朔的唇角微彎。

  

  
  自她入門以來,待她最好的就是懷朔師兄了。當她頑皮被處罰時,師兄擔心她,三更半夜裡還偷偷準備飯菜讓她填肚子。當她修練不順時,師兄總是不厭其煩細心教導,若是遇到瓶頸,也會幫她向紫英師叔求教。

  當自己屢次纏著紫英師叔鑄劍給她不成,悶悶不樂時,總有幾次瞧見師兄在師叔面前替她說話,為她求劍。

  懷朔師兄對她真的很好、很好……

  平時,她總愛黏著紫英師叔,也喜歡纏著懷朔師兄,雖然師叔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但她知道,師叔其實很疼她跟師兄,不然也不會養大了她的膽子。曾經以為,這樣快樂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每年、每月、每日都有懷朔師兄可以依賴撒嬌,不小心闖禍後還可以偷偷臆測師叔肅正的神情底下是什麼樣的心思──

  可是,這一切……都變了。

  為什麼……

  她真的不懂,瓊華派白日飛升這等大事不是該令人心生喜悅嗎?為什麼她現在只覺得難過,幾乎要壓不下胸中那股鬱氣。

  她好想念紫英師叔,好想念傻傻的天河,好想念活潑的菱紗,好想念溫柔的夢璃。

  好想念……

  懷朔師兄。

  怔愣愣地,璇璣只覺雙頰滑過一絲溫熱,伸手去摸,指上已是溼潤。




  「咦?璇璣,妳不要『夏鳴蟲』啦?」面對小師妹反反覆覆的孩子脾性,拎著蟲籠回覆這件抓蟲任務的懷朔只覺哭笑不得。枉他費了一番功夫在五靈劍閣凝神閉氣,守了一個時辰才抓到一隻,先前還不小心用仙術把蟲子碰死了。

  若不是遇上半夜溜出來的天河好心幫他,他還真不知得守上多久。

  豈料,璇璣簡簡單單打個回票就讓他做了白工。

  「不要了,聽說紫英師叔對這些小東西沒興趣,那些蟲子扔掉吧,省得晚上又要吵人。」璇璣眨眨眼,禮物如果不能討人歡心,那送了也沒用處。本來她還指望紫英師叔收了禮物後會高興開心呢!

  「吵人?妳不是說牠們的叫聲很好聽嗎……」懷朔納悶,她這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性子哪……

  「我現在就是覺得牠們吵嘛!不可以嗎?」她癟癟嘴,一臉委屈。

  「可以、可以,妳說什麼都可以,是師兄不對,妳別難過。」懷朔有些緊張,他最見不得璇璣這種表情了,只要她開心,叫他做什麼都可以。他可以婉拒其它師兄弟們的要求,偏偏放不下這令人頭疼的小師妹。

  聞言,璇璣笑顏又開。

  懷朔在心底搖頭,實在是拿她沒辦法。




  後來,師兄覺得「夏鳴蟲」的叫聲頗為好聽,所以自己留下了。

  面對她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任性,懷朔師兄總是面帶微笑讓著她、護著她……

  璇璣咬著下唇,蟲籠還在,可是師兄不在了。

  不在了──




  「師叔!紫英師叔!你快點過來啊!」聽見幻瞑界入口即將消失的訊息,璇璣心裡一急,深怕師叔也跟著妖界一塊兒消失,當下顧不得掌門在場,立時大喊。

  「璇璣,妳可知道……懷朔他已經死了,就是被妳所說的那些同門給殺了!」

  慕容紫英立於卷雲台與幻瞑界的交界之處,衣袂飄飄,挺拔昂然。身後巨大無比的紫色結界吞吐著妖界力抗瓊華派的憤怒,結界迸出的紫芒爍閃如針,映襯著那張素來冷靜的面容,也映襯出那抹讓眾人看得分明的怒意。

  他冷眼掃過所有瓊華中人,包括掌門,包括他曾經傾力相助的玄霄師叔。從瓊華弟子為求修仙而屠戮無辜,從懷朔替他檔劍身亡那刻,他再也無法坐視瓊華派的自私墮落。

  見到那一張張不為所動的貪執面容,慕容紫英難掩失望,從口裡吐出的話語終是鏗然決絕。「──我不會再回瓊華派!」

  僅為一己私念而妄奪生靈之氣,枉顧崑崙山下百姓眾生,如此修仙已與邪道無異,又豈能容於天界證仙飛升!

  執迷不悟的瓊華眾人,早已迷失本性!

  想起在自己懷裡逝去的懷朔師侄,他不僅心寒,亦是傷心。

  「師、叔……你、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站在掌門身後的璇璣瞪大了眼,全身的氣力像被瞬間抽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師兄……師兄死了?

  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親眼見他進入幻瞑界內,分別之時師兄還摸著她的頭,說要幫她尋得上好紫晶……

  她想說師叔騙人,一定是開玩笑的。可是、可是……

  她從沒見過紫英師叔出現這麼沉痛哀傷的神情,那模樣,在在說明了師叔所言必是事實,一時間,幾乎讓她碎了心,胸口的痛楚幾乎讓她岔了氣。

  師兄、師兄、師兄──




  「懷朔師兄……」

  璇璣小心翼翼捧著蟲籠,一切的一切就像昨日情景歷歷在目,她沒想過要與師兄分開,一直以為,可以這樣長長久久地相處下去,可以永遠這樣快樂下去。

  她不想失去師兄,真的不想。

  紫英師叔那番話不停在她腦海迴響,她問過掌門,卻只得到成就大事必定有所犧牲這種答案,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師叔為何不肯回瓊華派,明白師叔眼裡的傷慟有多麼沉重。

  淚水點點滴滴滲入蟲籠,不管她再如何追憶,師兄也回不來了……

  她多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她不在乎飛不飛升,只求瓊華派還是以前的模樣,那時派裡有紫英師叔,還有對她呵護備至的懷朔師兄──

  她好想念、好想念……

  緊咬的下唇滲出血珠,那滋味又澀又腥,卻怎樣也嚥不下去。

  喉裡像梗了塊東西,璇璣想放聲,但是從喉嚨深出逸出的字句,來來去去也只有師兄、師叔兩個詞。

  驀地,一陣轟鳴巨響響徹天際,突來的地動天搖讓她所立之處開始龜裂,劇烈的震動一波接著一波左搖右晃,在璇璣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時,從腳底板竄上的強烈震幅早已令她難以直立原處,站不穩的身子導致手上一鬆,蟲籠就這麼滾落於地。

  「啊,師兄的籠子!」

  才剛彎下腰要拾起蟲籠的璇璣冷不防被突然移位的石桌砸來,幸好她反應得快,匆促間御劍破開石桌,散了滿地碎石。但是這股動盪愈漸強烈,不用說站立,就連蹲下都有所困難。

  「怎、怎麼會這樣……這是地震嗎?」璇璣勉強屈身於牆邊,手裡緊緊握著拾回的蟲籠,滿臉驚惶。

  眼見懷朔的居所被這強烈震動摧了根本,一塊塊崩毀坍塌,璇璣瞧著那點點飛屑、大小不一的碎裂石塊隨著震盪飛錯殞落,為求自保只好揮劍格開朝她飛來的殘樑斷柱,她的心就一陣揪疼。

  一劍劃開因地勢變得左右傾斜不定而滑來滑去的床舖,她嗚咽無聲。

  這裡……這裡是懷朔的住所啊!

  牆塌了……屋頂震落了……樑柱斷裂了……

  親眼看著懷朔的居處在自己面前坍塌,該是何種感受?

  「師兄,璇璣怕──」為了閃避坍落的屋瓦,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叫喚讓璇璣一陣驚心。

  總是這樣,以為懷朔師兄依然陪在身邊不曾離去,明知事實已定,卻老是忘記了。

  足下所至之處皆是滿地碎石,地板被震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一切不過傾刻之間,放眼望去,偌大的劍舞坪已不復見習日和煦風光,派內師兄師姊被這急遽震動給震得人心惶惶、四處奔散。原本瓊華派四季如春的氣候驟然失衡,璇璣忽然打起冷顫,有些畏寒。

  是了,她想起掌門說過要與玄霄師公共同催動羲和、望舒雙劍成為劍柱,然後將瓊華派整個從崑崙山頂升起,脫離山體飛向天光所在之處,屆時門內弟子皆能白日飛升修成仙身──

  可看那突然變得昏暗的天色,四周震耳欲聾的聲響,她茫然了。

  她記憶中的瓊華派完全變了樣,她看到自己住的那間屋剛剛倒了,現在所處的位置也看不出曾是懷朔住過的地方,劍舞坪四周的弟子住所皆成了斷垣殘壁……

  這還是擁有她所有回憶的瓊華派嗎?

  「快走!大家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這、這就是掌門說的飛升之法?」「咦?怎麼、怎麼開始下雪?」「明光!別靠近那裡!要塌了──」「小心點,只要我們撐到天光所在之處就能飛升成仙了。」

  那些紛雜的聲音似遠又似近,隨著震幅搖搖晃晃的璇璣恍若未覺。

  她還是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師兄,可不可以告訴她為什麼?

  師兄……

  「璇璣師妹,快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一名略顯狼狽的女子在奔逃之時瞧見蹲在昔日懷朔舊居內的璇璣,隨口喚了一聲。「璇璣師妹?」見她一臉茫然不作回應,女子自顧不暇,也就不再理會璇璣,逕自逃往它處。

  安全?璇璣怔怔地望著手上蟲籠。

  「……我……我哪兒都不想去了……」她低聲自語,雙頰滑過兩道濕潤,直到這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她喜歡待在有師兄的地方。

  以往都是她拉著師兄跑,這次,換她陪著師兄。

  吶,師兄應該不會再說她到處亂跑,讓他追不上了吧?

  轟隆如雷的巨響驟止,方才激烈的地震波動靜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逐漸冷冽的刺寒之氣。璇璣望著變得灰白如霧的景致,她第一次瞧見瓊華派裡的雪景。

  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真切,雪色不像山門外的太一仙徑那樣瑩透白清。

  寒冽之息倏地加遽,每片雪花都像利刃,直直鑽進璇璣的經絡內息。

  好冷!

  可是,這錐心冷意竟比不上思念的痛苦。

  早知道懷朔師兄離開得這麼早,她以前就不該那麼任性,她會乖乖的,不硬拖著師兄陪她上山下海追著紫英師叔跑,不會吵著要他幫抓夏鳴蟲……

  劍舞坪上大雪漫漫,環於四周的清澈泉流逐漸結凍,昔日的徐徐微風已成凜冽之勢,那種透入心骨的寒氣讓她直打哆嗦,即使她運功抵抗,心脈傳來的刺痛卻是一次接著一次,愈來愈急。

  紫英師叔,是璇璣不好……平時沒好好練功,這會兒連寒氣都抵受不住了……

  隱隱約約,她瞧見遠處有位師兄倒下了,身體覆上一層薄薄冰雪。

  其實,她有機會御劍飛離這裡的。

  可是她捨不下……
  
  才瞬間功夫,那不斷衝擊心房的寒涼之意就像澎湃不絕的浪濤,璇璣的修微本就低淺,心脈再也禁不住這股陰陽失調之氣的侵襲,才一張口,一股腥膩之息就此嘔出,灑落一地殷紅斑斑。

  她不想離開與師兄有著共同回憶的地方……

  懷朔師兄常說她還小,不懂的事情可以問他,只要是他知曉的一定盡力為她解惑。現在她有好多的不懂──

  「師兄,你要等等……你一定要等等璇璣……」這一嘔血,連僅剩的氣力都跟著消散,璇璣凍麻的身體再無絲毫感覺,只記得手裡緊緊扣著那小巧的蟲籠,五指已僵。「別學我……老是等不及……自己先偷跑……」

  茫茫冰雪,茫茫瓊華。

  她真的好害怕,再也沒有師兄於一旁幫她說話,再也回不到過去,卷雲台一別,與紫英師叔相會之日變得遙遙無期。現下,她怕是支持不住了,似乎連腦袋都即將凍住。

  好想好想……再看紫英師叔一眼。

  「……會的,妳要師兄等,師兄就會一直等妳。」

  隱隱約約,璇璣瞧見了懷朔那張溫柔笑臉,猶似近在眼前。

  是不是……師兄來接她了?

  「師……師兄?」璇璣本已黯淡的眸子忽亮,想伸手觸摸真偽,卻再也抬不起僵硬沉重的手臂。「師兄……我好冷……好累……」

  「不冷不冷,師兄陪著妳……妳乖,先好好地睡一覺……」

  恍惚中,懷朔那溫暖的大手正輕輕拂過她的髮鬢、臉頰,她想流淚,卻在眼眶裡瞬間結成了冰。她很沒用吧?連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又似乎,師兄環住了她,好溫暖、好熟悉……覺得……全身輕飄飄的……
  
  懷朔師兄……

  這次她不會任性了,會乖乖地睡覺。

  懷朔……

  

  


  

  

  《完》
─────────────────────
  後記:

  一直很喜歡仙四裡的配角們,不管是明珠篇還是琴姬篇,或者是鳳凰花與玄霄的部份,那縷繾綣柔腸也許在很多玩家心中只是老梗舊調,但人生何嘗不是在老梗中度過?

  說不清璇璣這年幼小姑娘究竟是喜愛紫英多一些,還是依賴懷朔多一點。

  對紫英有可能是偶像崇拜,也有可能是少女情懷,那份情感亦師亦兄,其實是很難分明的。然而,對懷朔的想念之情又融合了哪些?我不知道,我想,就連璇璣自己也不甚明瞭。

  她黏紫英,卻也依賴懷朔。在她短暫的生命當中,這兩人應是缺一不可吧?

  菱紗說:「璇璣她……到死都還守在懷朔住過的地方嗎……」

  我相信會御劍飛行的璇璣,在瓊華脫山而起前,其實有機會逃生。

  天河說:「……夢璃說他們倆的感情很好很好……璇璣一定很想懷朔吧……」

  懷朔死前的掛念讓人悵然。一但他離世,那個孩子心性忒重的小師妹就得自己照顧自己,已無其他師兄弟能照顧璿璣了。

  一個臨死前猶在擔憂小師妹。

  一個到死都守在師兄的居所。

  如此情感,怕已分不清其中蘊含哪些,也無法逐一抽離分解了。




  2007.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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