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有多久……不曾出現這種感覺？

　　想再度保護某樣事物──

　　伊耳謎望著手中剛取下的牌子，原主人的屍體還透著殘餘溫度，剛剛他的確有點生氣，這個女人挑錯時間打擾他。

　　一出手他就知道，殺人的習慣與反射動作早已深植於心，不會更改。

　　他會不會在某一天……

　　也殺了她？

　　出自於習慣的動手。

　　見伊耳謎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張號碼牌，８０號，染月覺得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很不可思議，原來史跋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殺死，果然是被他一氣之下作掉，在接吻時有誰喜歡被打斷？

　　想到那個吻，柔嫩的觸感還殘留唇間，讓她的臉頰再度灼燙起來。

　　她不是沒察覺到伊耳謎超乎常人的關心，只是……連個問題他都回答不出，是想坑她的感情嗎？

　　指尖撫過自己的唇，有些氣惱。

　　她真是不爭氣！

　　望著那張圓牌，染月忽然迸出一抹極淺的苦笑，如果是小傑在場，早就扯著伊耳謎大罵他為什麼亂殺人？但她沒有，難道就因為史跋在劇情中是砲灰角色？現實與虛幻的感知，已讓她分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接受得如此容易，就像……她還在看故事，正好翻到了主要角色殺掉路人甲……

　　可是身上還會發疼的傷痕，對伊耳謎那份微妙的感覺，都真實得讓她清楚知道，她活在這個世界。

　　「怎麼在咬自己？」拿開她的手，伊耳謎瞧見她唇上細小的血珠。「生氣不是應該打我嗎？嗯……像打西索那樣。」

　　染月恨恨地瞪他一眼，嘴裡咕咕噥噥，「你又不是西索。」

　　她……打不下手。

　　在他要伸手拉她起身前，染月搶先站起，悶悶地走在前面，心緒亂成一團。

　　原來，她竟是如此在意伊耳謎，為他的關注而心慌，為他的舉動而迷惑，更因席巴那句話而引起不安。

　　他知不知道這樣會害她……害她……愈陷愈深。

　　如果他只是被西索帶壞，就別來招惹她！

　　不知走了多久，發現他又像正式考試前在多雷港下船後那樣，她走快他就快，她慢行他也放慢腳步，只是這回兩人間隔只有五步距離。

　　當時她是滿心驚惶，現在則是滿腹無奈。

　　如果說上次他在戲弄她，那他這次的舉動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亦步亦趨，卻又不橫越雷池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麼！」染月停下腳步轉身怒瞪，卻迎上了一張無表情的白皙容顏。

　　兩人的臉距離不到十公分，差點沒嚇飛她的魂。

　　「妳不滿意剛剛那個吻嗎？我們可以再親一次。」伊耳謎的表情煞是認真。

　　一句話害得染月心跳又劇，想推開他，卻在伊耳謎再度摟住她的同時，終於發現，這個人根本就是她的剋星！要打他的動作完全被預知，簡直像會讀心術，完全不留反抗餘地給她。

　　當他溫軟的唇靠了過來，這次，她狠狠咬了一口！

　　「啊。」伊耳謎只是輕叫一聲，隨即在她抓狂的瞪視下，改吻她的眉眼，逼得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在唇瓣相會的瞬間，輕輕挑開她的唇齒，吻得更深。

　　溫熱的氣息拂上了她的臉，不同於上一次的輕柔，這次來得直接，翻攪起她心湖最後一絲平靜。

　　一點一滴侵佔她所有思緒……
　　
　　然後，慢慢分開。

　　伊耳謎凝視著她，那一瞬間，彷彿忘卻了許多事，只是彷彿。

　　有更多的記憶浸於骨血，唇邊的溫潤，腦海的紛亂……

　　他是來考取獵人執照，以及──讓奇犽回家。

　　她在範圍之外。

　　染月將他一把推開，搖晃的身子勉力站穩。

　　「誰……誰教你這個的？我才不信揍敵客家有教這些！」她摀著唇，羞臊的眼眸像濛上一層水霧，透亮而氤氳，這個奪去她初吻並吻上第二次的人，此刻面無表情得讓她倍感刺目。

　　「西索。」伊耳謎答得很快。

　　西……西索！染月的臉色整個綠掉。

　　就知道他們有一腿！

　　「他教得很用心。」他補充。

　　記得當初西索想盡辦法讓他臉上多擠出一點表情時，還當場親吻餐廳現場的女服務生，惹來好多女人的尖叫，很吵，可是西索叫他要認真看。

　　卸妝後的西索似乎很有魅力，把人家迷得神魂顛倒，連輕吻、慢吻、淺吻、深吻、長吻、舔吻、舌吻、熱吻、狂吻、激情之吻等示範動作，女孩子都不介意讓西索邊表演邊解說。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只覺得很無聊，西索非常不滿意，結果就推開女服務生要將親吻對象改成他──

　　下場是西索的臉還挨沒過來，他的念釘就全打過去了。

　　以手臂迅速遮臉的西索，臂上滿滿一排都是釘子，然後在下一秒回敬他十幾張撲克牌，小小打了一架。

　　打壞的的物品，全數由西索賠償。

　　染月的眼睛瞪到快凸出來了，伊耳謎還真敢說！什麼叫教得很用心啦！

　　「你明明就有西索，還要欺負我！」她鐵青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感情一但被撩撥起漣漪，只會擴散，無法平撫，心口湧上的酸楚，悶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氣死她了！

　　「妳的想法真讓我訝異。」她的表情豐富得藏不住心思，他隨便猜也能猜中。「西索只是找了個人示範給我看。」

　　咦？染月這回是真的愣住了，是說……她想歪了？

　　「在軍艦島的時候，他玩你的頭髮！」那是多麼曖昧的動作啊！

　　伊耳謎回憶了一下，她是從那時候開始聯想的嗎？

　　「西索本來要把妳跟我的頭髮打結，可是真的打結，我會打他。」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但彼此的個性都很明瞭，揍敵客家的口碑一向良好，未來若要繼續合作，就不會觸碰對方的底線。

　　他還沒講完，染月就羞得想找個地洞將自己埋了。「天啊……」

　　日暮西垂，輕薄雲色透出些許綺麗，直至淡金色的夕陽渲染了戒備爾島上的一切，悄悄攏上二人。

　　「染月。」斂下黑瞳的伊耳謎聲音有些飄忽。「別接近奇犽了。」

　　奇犽是揍敵客家重要的繼承人。

　　不良的影響……

　　要剔除。
　　





　　

　　《待續》


　　定稿於2007.02.28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