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外,伊耳謎的吻很輕、很柔、很小心。
  
  染月直覺性要賞他一巴掌,哪知他早就將她的左手反制腰後,揚起的右手腕也被他事先扣住,身軀緊貼得讓她動彈不得。

  從他那邊傳來的淡淡吐息,不似殺手該有的冷凝,不一會兒,雙唇稍分。

  「眼睛閉起來。」他的話語柔得像在催眠,再度覆上時已改為輕囓細吮。

  染月想掙扎,卻被他緊緊擁住。

  一股異樣的酥麻感由心口顫出,彷似電流往她身體各處竄去,原來,伊耳謎的唇柔軟得足以令她迷失……

  細吻由淺轉深,慢慢沁入她的神智,佔據她所有意識,雙手的箝制未鬆,她卻無法繼續站立,身子像被掏空氣力般虛軟荏弱,最後只能靠他支起她的重量──

  唇瓣之間,整個世界似乎只餘他一人,呼吸之間,也只有他。

  伊耳謎忽然揚手甩出數枚念釘,震醒了滿臉通紅的染月。

  叮叮!

  兩枚擊落偷襲的子彈,其餘全插入了後方數十米樹叢的偷襲者身上!

  染月身軀一軟,若非伊耳謎抱著,早已坐倒於地。

  伊耳謎半斂眼瞳,胸口微微起伏著,心裡還留有方才細吻的悸情。

  「別亂跑。」將她輕輕置於草地落坐,伊耳謎往子彈射出的方向走去。

  他撥開草堆,只見樹旁倒了一個已經斷氣,被念釘插滿整張臉的女人。是80號的史跋,她還真會挑時機開槍,看來自己應該是她的獵物。他迅速取下她身上的號碼牌,或許有機會用到。

  而遠處的染月紅著臉,為他方才扶她坐下的溫柔而發怔,腦中忽然閃過戒備爾島下船前,與奇犽最後的對談……
  




  



  抵達戒備爾島前一小時──


  「小傑還好吧?」看著走過來的染月,奇犽倚在飛行船窗口旁玩著滑板,狀似漫不經心。

  雖然兩人已經互相打氣過,但他還是頗為惦念,畢竟西索的實力太強,自己也不想這麼快就失去這名新朋友,小傑對上西索,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

  「嗯,總會有辦法的。」染月笑笑,大不了由她引開西索的注意力,逃命的本事她還是有幾分。

  「那個……集塔喇苦剛剛跟妳說什麼?妳的臉色都變了。」認識這女人到現在,他還真少見過她變臉,除了蜘蛛蛋那次,總覺得她神神秘秘很難摸透。

  染月的臉微紅,發現小孩子太具有好奇心也是件麻煩事。

  「他說我身上再有新傷,就要處罰我,誰理他!哼哼!」

  「哈哈哈!那妳慘了!」奇犽大笑,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纏繞的繃帶,非常興災樂禍。「我家也會唷!沒做好訓練或是任務失敗之類,回到家都要去刑室受處份,看樣子這個集塔喇苦還挺有趣的,有機會遇上他,我會幫妳手下留情。」

  不曉得會是誰手下留情……染月翻翻白眼,不置可否。「你父親還真捨得處罰你,你明明長這麼可愛──」

  伸手想偷襲他的臉蛋,哪知奇犽這回早就搶先一步跳開,讓她撲了個空。

  唉呀,小奇犽學聰明了!染月惋惜著。

  「就知道妳又想動手動腳。」奇犽把滑板擋在身前,她要是再摸他的臉,絕對要先送她一記滑板攻擊。「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想繼承家業,說什麼我的資質最好,把所有期望都寄託在我身上,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什麼嘛!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耶!」

  眼見奇犽氣到雙頰鼓起,染月想取笑,又怕他臉皮太薄。「所以你跑出來了?」

  「當然。」奇犽一腳踏上滑板,滴溜溜轉了幾個圈。「老爸也真奇怪,大哥那麼聽他的話,任務總是完美得讓人挑不出毛病,為什麼不選他當繼承人?我就是再練上七年八年也不見得贏得了大哥,幹嘛寄望我。嘖!」

  天資啊,桀諾席巴認為你比較好,自然有他們的考量。染月失笑,她還記得漫畫裡桀諾對糜稽的抗議說出理由──因為奇犽很特別。

  「我大哥他啊……光是回想,我就全身發冷。」奇犽臉色微青,做了個惡寒的表情。不知為何,不管他講了什麼她都能完全接受,這種感覺讓他想把憋了好久的怨氣通通講出來。「其實我對殺人沒什麼感覺,就像吃飯一樣,那天妳不也看到了嗎?」瞄了她一眼,見染月沒有害怕的反應,這讓奇犽悄悄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願見到染月對自己產生恐懼驚惶的負面情緒。「我四歲那年,老爸帶我去看他執行工作,說是要讓我長見識……」

  話講至一半,他忽然頓住不語,沒多久額間竟冒起冷汗,全身微顫。

  「奇犽?奇犽!你還好吧?」見狀況不妙,染月連忙低喚,輕撫他的後背。

  他是想到什麼了?怎麼會怕成這樣?

  奇犽伸手撫額,閉眼調整了一下呼吸,恢復得很快。「那種氣勢,到現在我還忘不掉……所以說,真不知道老爸在想什麼,染月,妳知道嗎?我哥他那雙眼睛比家裡的三毛還可怕,根本不屬於人類,連一絲感情都沒有……三毛看到我們還會有點感覺,可是大哥他……」他的聲音透出顫抖,雖極力穩定,卻無法控制那股打從心底湧出的恐懼。

  大哥向來幽邃的黑瞳於那時,冰冷如針。才對上一眼,他就被那道冷冽目光刺得體無完膚,彷彿只要父親一聲令下,伊耳謎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面容無情空洞得令他遍體發寒。

  這段記憶就像烙印般揮之不去,見過一次,就再也難以忘卻。

  是……這樣的嗎?染月擰起眉,怎麼覺得自己常看見伊耳謎眼底閃過一些溫情?

  「有次我訓練到昏迷,老爸坐在我床邊自言自語,說什麼已經毀掉一個兒子,所以要靠我了,那時我剛醒,老爸還講了什麼我不知道,這段話我倒是記得很清楚。明明還有大哥不是嗎?糜稽毀了就算了,反正他也只會趁我受處份時過來打我。」

  染月一怔,奇犽那句話竟讓她揪住了心。「奇犽,你剛剛說什麼?」

  「糜稽只會趁我受處份時打我。怎麼?」見她臉色突然凝結,害他嚇了一大跳。

  「不是這句……是前面一點的。」她摀著心口,像窺探到驚人秘密似的。

  奇犽因她驚詫的神情而顯得不安,她怎麼了?「唔,毀掉一個兒子?這個?」

  「你父親有說毀掉的是糜稽嗎?」

  「老爸沒這樣說,不過用想的也知道啊!大哥完美到連我都覺得可怕,所以老爸說的人絕不可能是他,一定是那個只會吃的肥豬糜稽啦!染月?妳的表情好奇怪。」奇犽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卻發現她早已不知神遊到哪去了。
  
  染月恍恍惚惚地望著窗口外那片湛藍海洋,思緒紊亂得讓她不知如何整匯歸納。

  席巴……

  你做了什麼?

  該不會毀掉的是伊耳謎吧……





  

  《待續》

  2007.02.27
  2007.08.21
  2007.09.05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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