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所幸飛行船上有獵人協會安排的治療醫師，染月才不致於淪落到連上個廁所都要伊耳謎抱過去的窘境。

　　太可怕了，這種懲治方式對女孩子而言，真是討厭到了極點。

　　瞥眼見到酷拉皮卡跟小傑站在窗口，半伏的小傑因為不甘而落淚，染月就感到一絲愧疚。事實上，她可以先跟著小傑離開，直到葛雷塔與西索的號碼牌爭奪完畢。當時的小傑應該很難過吧？完全拒絕不了西索的施捨，因體認到自己能力不足而覺得丟臉，那三天裡，他是怎麼渡過的呢？孤伶伶一個人思考著這些問題……

　　染月黯然，那時候她因為選擇伊耳謎而強行逼取念針，昏迷了三天多。

　　想上前與酷拉皮卡一起安慰小傑，步履卻一步也踏不出去，她比任何人還清楚在戒備爾島，她的確放下小傑。

　　雖然明白西索會因為欣賞而不會加害小傑，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是那幾天……兩個人遠比一個人好，有人陪伴至少不會這麼沮喪。

　　「染月！」發現她站在角落的小傑朝她揮手，只有微顯紅絲的眼珠才看得出曾經流淚的痕跡。

　　染月的指節因緊握而泛白，她知道小傑非常堅強，也由於這份堅強，才更讓她感到內疚。

　　「對不起……」她走上前，輕觸著他軟嫩的小臉，肌膚有些冰涼，想必是淚水滑過所造成。「那三天果能陪著你，應該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小傑搖搖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是我自己太大意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把號碼牌還給西索。」他握拳，心中早已做下決定。「然後，找到爸爸！」

　　酷拉皮卡與染月對視一眼，小傑……真的是很耀眼的存在。

　　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堅毅的意念，即使失敗也能勇敢爬起，朝著目標一步步邁進，那份美麗的決心，總在不經意間撼動了周遭人的心房。

　　「啊！對了。」小傑忽然低叫一聲，想起集塔喇苦那幕「變臉」，到現在還讓他覺得好不可思議！「染月……」

　　「呃──」飛行船上的廣播器忽然傳出聲音，打斷了小傑的話。「接下來，會長要和各位面談，被叫到號碼的人，請到二樓的第一會客室──」

　　「面談？」染月有些頭暈，她還沒想尼特羅的問題該怎麼回答。

　　屈指一算，小傑、奇犽、雷歐力、酷拉皮卡、西索、伊耳謎……她通通不想跟他們對打，人數這麼多，尼特羅哪有可能這麼好心如她所願？

　　這次考生共有十位，其中不願交手的人數就佔了六位，扣除自己，只有三個人她能毫無負累地對決。記憶中的賽程表，揍敵客兄弟在左邊，酷拉皮卡在右邊，糟……又是一個二選一的局面。

　　她覺得頭好痛，要選奇犽？還是選酷拉皮卡？

　　「我們先去第一會客室那邊等，如何？」酷拉皮卡提議。既然要面談，讓對方等待並不禮貌，或許這也是獵人考試的範圍。

　　「喔，好。」有些魂不守舍的染月被小傑拉著走，這一切全看在酷拉皮卡眼底。

　　「放心，即使是談話考試，我相信妳也一定能過關。」酷拉皮卡的微笑帶著鼓勵，心裡亦如此相信。

　　染月苦笑，如果能把奇犽跟酷拉皮卡放同一邊就好了，這樣她可以一路認輸上去，頂多明年再來考試就行。

　　可以煽動尼特羅會長嗎？

　　前去的路上，廣播器陸續響起其它考生的編號，當他們來到二樓走廊時，卻遇見正要下樓的西索，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在見到三人後，嘴角噙起一抹饒富興味的淺笑。

　　「小甜心♥，想知道尼特羅問了什麼嗎？」

　　光是講話方式就讓染月惡寒了一把，她撇過臉，不想上勾。就算他不講，她也知道尼特羅問了什麼，他回答了哪些。

　　只要命運軌跡沒變的話。

　　「第一個是妳唷！◆」西索神秘兮兮地笑著，揚長而去。

　　什麼？染月被他的話轟得腦袋一片空白，她不要跟西索對打！光是伸縮自在的愛就能玩死她了！

　　「西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從看到西索那一瞬間開始，酷拉皮卡就一直在注意對方的動作，所有考生裡，最危險的就是這號人物，最需要小心提防。「會談內容跟妳有關嗎？這樣好像也不可能，考試應該不會針對單一考生去提問……」

　　「等輪到我們就會知道了。」染月咬牙，好個西索！沒事這麼注意她做什麼？她又不是他的小果實。

　　等等，西索的確也沒將她當成小果實看待過，那種感覺與他面對奇犽、小傑時所散發的興奮氣息都不一樣，他看這兩人的眼神總帶著瘋狂與壓抑，那……是因為伊耳謎的關係嗎？

　　她蹙眉深思，卻怎樣也想不通西索的腦袋究竟裝了什麼。

　　就在此時，廣播器傳出聲音，「受測號碼３０２號，３０２號考生請到第一會客室。」

　　染月撫著額，她還是不知自己該如何選擇。

　　收到小傑與酷拉皮卡給的鼓勵笑容，她頭痛萬分地進了會客室，瞧見了坐在榻榻米上的尼特羅，在他的示意下乖乖坐上軟墊。

　　「嗯……妳的部份有點特別。」尼特羅捻鬚，慢條斯理地說著。

　　染月面帶疑惑，特別什麼？

　　尼特羅定睛望來，像察覺她的不安，笑容登時變得和藹親切。「我看過妳在賤阱塔的表現，老實說，那是我們的疏失，沒想到有考生會走上那條路。」

　　「疏失？」染月突然有種想打人的感覺，那個疏失差點害她丟掉小命！

　　「本來想半途封閉直接讓妳過關，可是妳打得又很精采，不小心就一路看妳打到最底層……」

　　「你──」她霍然起身指著眼前這名老人，火冒三丈。搞了半天不是理伯，原來是尼特羅害她打得那麼辛苦！她冤枉錯人了。

　　「別氣別氣，事後我有安排軍艦島的休息做為補償嘛。」尼特羅笑呵呵地，若不是太過精瘦，還真有幾分笑面彌勒的感覺。「來，說說妳對這次獵人考試的感想？」

　　氣呼呼的染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那真的是補償嗎？明明是隱藏考試，不過她也清楚，想從這位頑童也似的老人家口中套出其它，很難。「感想是，差點被你玩死！」

　　「真的很抱歉嘛！妳的念能力還蠻好玩的，看著看著就忘了讓妳改走另一條。不過也不能全怪我，不是嗎？」他笑瞇了眼。

　　也是。染月挫敗地坐回軟墊，那時她的確有幾分愛玩心思，老想玩著那些火影招式，明知打出來有九成九是幻象，卻依然樂此不疲。玩到時間都差不多了才想起七十二小時的限定，以至於後來幾場的打鬥才會嚴重負傷。

　　那一關，讓她首次正視自己的缺點。

　　「討厭！讓我沒理由找你出氣了。」她嘟著嘴，薑是老的辣，三兩句就讓她熄了火，還得乖乖認錯。「抱歉……」

　　「好孩子。」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面對得如此之快，真是令人激賞。「這次考生當中，妳最注意誰呢？」

　　染月苦著一張臉，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待續》


　　定稿於2007.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