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奇怪……為什麼染月的手機打不通，突然變成關機狀態？」酷拉皮卡盯著手機上無法接通的號碼喃喃自語，有些擔心。

　　今天已是第六天，照理說伊耳謎應該會帶著染月回來才對，可是現在卻沒消沒息，甚舌連手機都無法接通，這種情況很難不讓他猜想染月是否出了意外。

　　看了一眼在旁邊做完體力訓練正準備回屋的雷歐力，酷拉皮卡想了想，決定先將染月失去聯絡的事情壓著，如果伊耳謎與她有回到枯枯戮山，相信與細寬先生換班回來後的皆卜戎會告訴他們。

　　如果染月人還在山下倒還好，以她的實力自保並非難事，若是來到枯枯戮山才失去聯絡……

　　揍敵客家族的深不可測於這些日子他已見識分明，光是細寬先生他們的實力就遠遠超越他們三人，而皆卜戎在提到揍敵客家的總管梧桐時，更是提點他們，千萬別做出超出自身實力的傻事。

　　而他也很在意皆卜戎口中所敘述的那段往事。

　　三年前，有個賞金獵人帶著一百多名手下上山，沒想到這些人在半路上就被一位十歲的總管見習生給殺死。即使身為僕佣，一名十歲小孩就擁有如此不尋常的實力，那麼，其他人可想而知。

　　賞金獵人並非想當就能當成，會動用到獵人前去緝拿的罪犯往往有著不凡身手，而與這些歹徒周旋亦需要強大實力，賞金獵人在追補犯人的同時也常陷於險境之中，幾乎每位得到賞金獵人封號的人，其能力絕非普通獵人可以比擬。

　　將手機收妥，酷拉皮卡走回經過特殊建造的三層樓宿舍，即使擔憂染月出事，也暫時不能讓小傑他們陷入猜想。

　　揍敵客家並非是個能衝動行事的地方。

　　小傑他們考量不到的細節，就由他注意。

　　「酷拉皮卡，在想什麼？」由於左臂尚未痊癒，小傑只能用一隻手抓著十來公斤重的拖把在屋內來回拖地，見酷拉皮卡一臉凝肅地踏進玄關，他不由得停下手邊動作，隱約感到異樣。

　　「都第六天了，我們還是無法推開最小的那扇門，我有些擔心……或許是我太急躁了點，畢竟訓練這種事並非短期內就能達成目標。」酷拉皮卡看了看身上每個部位都重上十幾公斤的特殊衣物，從最早先一步也動不了到現在，他已能做些簡單的打掃與雜務，只是試煉之門在他們全力推動下依然無所進展。

　　由於小傑堅持不使用獵人卡片，所以他們在巴托奇亞共和國的簽證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到這裡也快一星期了，希望在簽證到期前能如願帶出奇犽。

　　雖然他們處身於外圍地帶，可是皆卜戎先生不但對他們照顧有加，還擬定了一套特訓計劃督促他們，只是枯枯戮山自有一種奇異壓迫在漫延，偶爾會感覺己方似乎受到某種監視，卻又無法完整補捉。

　　對此，小傑與雷歐力似乎沒有感覺。

　　會是揍敵客家的人嗎？還是皆卜戎先生口中的管家們？揍敵客家的人數雖少，卻都不是能夠小覷的對象。

　　「別急，我相信我們一定做得到。」小傑對這類事情一向抱著樂觀態度，他可以感受到體力與力量在這幾天內有明顯變化，可惜左臂還沒復原，不然他真想試試自己是否可以推開那扇重門。

　　奇犽回家時都能開到第三扇，他也要加油。

　　酷拉皮卡微微一笑，有時小傑那份單純與信心，總會讓他覺得自己想得太多。

　　剛換班完回來的皆卜戎才剛進屋，就看到被擦拭得光滑亮麗的桌椅、地板、窗戶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動人，倒顯得有些驚訝。

　　這群孩子適應得還真快……

　　從身上一套五十公斤的衣物換為一套七十公斤，這還不包括腳上的拖鞋莫約有十五公斤重，正常人穿上這些早就被壓扁，更別說是拿著最輕也有十八公斤的打掃器具走動。

　　真不愧是奇犽少爺的朋友。

　　「小傑，伊耳謎少爺帶回來的小姐來過了嗎？」

　　「咦？染月姊姊她來了嗎？」小傑丟下拖把，拉著皆卜戎厚實的手掌。「她現在人在哪裡？」

　　「啊……」小傑的反應讓皆卜戎苦惱了。

　　看樣子大少爺並沒有把人帶來這邊，或許是直接帶回主宅，但要是這樣回答小傑，不曉得會不會導致這孩子直接衝上山的後果。

　　該怎麼說呢……相處得愈久就讓他愈想幫助他們，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連試煉之門都打不開，想見奇犽少爺簡直難如登天。

　　這個地方是以實力證明一切的世界。

　　「小傑，或許染月先去探視奇犽了。」酷拉皮卡伸手按住他的肩頭，今天染月尚未與他們聯繫，小傑的神經再粗，聽到皆卜戎的話也會想起這件事。

　　小傑回過頭來，清澈的眼睛眨呀眨，恍然大悟。「如果染月能把奇犽帶出來就好了！」

　　酷拉皮卡一頓，將所有設想完畢的說詞全部嚥回去，小傑的神經還真不是普通的粗。

　　可是，為什麼染月的手機會撥不通？有伊耳謎在身旁照料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想是這樣想，他還是不免浮上幾分擔憂。

　　這個家族不能以常理度測。

　　將屋外的木柴全數劈完的雷歐力大剌剌地推門進屋，差點撞上站在門口的皆卜戎。「呃……抱歉抱歉！」話剛說完他便望向酷拉皮卡，開口詢問：「酷拉皮卡，染月今天跟你聯絡了沒？」

　　酷拉皮卡撫額低嘆，他才剛打算瞞著小傑，這傢伙倒直接問出來了。
　　
　　「咦？」小傑微愣，心底感到一絲緊張。「她今天沒打電話給你們？」

　　許久，酷拉皮卡才點頭回應。「嗯。」

　　「皆卜戎伯伯！她會不會出了麼事？」聽見這個答案，小傑當場抓起皆卜戎的臂膀猛搖。在他心底，伊耳謎是非常不可信任的，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欺負得下手，還有什麼事會做不出？

　　「有大少爺陪著……」皆卜戎被晃到頭都暈了，他年紀有點大，禁不起這種搖法。

　　「要不是他，奇犽哪會被迫殺人！」想起那個人他就生氣，姊姊偏偏又……

　　酷拉皮卡於此時制止了他的激動，輕輕扳開小傑緊抓著人家不放的小手。他很清楚小傑現在在擔心什麼，失去聯絡的染月的確讓人憂心，不過皆卜戎的回答倒令他鬆了一口氣。

　　他的看法與小傑不同，並不認為伊耳謎會對她不利，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想得那麼複雜。

　　或許只是因為……

　　雷歐力抓了抓頭，發現自己的話讓小傑差點暴走，在心虛效應下，倒比酷拉皮卡還早出聲。

　　「或許是她手機沒電了。」

　　此話一出，酷拉皮卡與雷歐力兩人互視一眼，終於難忍失笑。

　　「啊？是這樣的嗎？」小傑睜著茫然的眼瞳。

　　手機沒電？




　　　◇　　◇




　　染月瞪著自己的手機，就在她要打給酷拉皮卡報平安時，這才發現自己已有兩天沒有替手機充電。

　　都怪俠客啦！沒事幫她買什麼早餐，害她這兩天過得膽戰心驚，連充電都忘了，幸好伊耳謎打過來時還有電，不然就真的糗到家了。

　　「奇犽的房間到了。」伊耳謎停下腳步。

　　循著伊耳謎停下的方向望去，染月看到長廊的盡頭鑲著一扇柚紅色大門。

　　襯著石廊兩旁昏黃搖曳的燈火，她與伊耳謎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再望了一眼盡頭處，一種孤寂的異樣油然而生。

　　那裡是……奇犽的房間？

　　染月想起獵人考試的情況，自己多少有份私心在裡頭，她一直都想替伊耳謎解釋，並不願見到奇犽對自己的哥哥產生怨恨。

　　伊耳謎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這道視線讓染月心頭漏了半拍。以身高來說，她的高度在伊耳謎面前實在矮到不行，有時看伊耳謎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瞧她，總有種微妙的視覺壓迫，讓她的心臟老是怦怦亂跳。

　　就如同現在，伊耳謎瞅著她的模樣似乎帶著其他含意，可惜她眼拙。

　　「別想要把奇犽帶出去，他不會跟妳走的，進去後妳就會明白。」伊耳謎瞳眸微斂，早已看穿她的意圖。

　　撓撓頭，她忽然產生一種在他面前將無所遁形的感慨。
　　
　　「你不看看奇犽嗎？」見他舉步離開，染月不明所以。

　　「我等等再來接妳。」

　　連她想要跟奇犽獨處的心思都被他摸清了嗎？染月忽然覺得伊耳謎對她的了解程度都要直逼青婠了呢！

　　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奇犽。」她敲了敲房門，卻發現房門已早一步被人開啟，微愣之下，對上了一雙顯得平靜冷漠的紫瞳。
　　
　　染月半是摀唇半是驚訝，那位在獵人試驗裡會笑會鬧的孩子……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身上多處鞭痕瘀傷不談，這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來此之前，自己的心理準備也調適良好，可是親眼見到時還是不免心痛了一下。只是眼前的情況卻讓她錯愕了，那張東青一塊西紫一片的小臉竟然變得──

　　毫無生氣。

　　「妳來這裡做什麼？」奇犽猶帶稚音的言語一片冷然。

　　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我來看你。」染月想伸手觸摸他帶傷的臉頰，卻被避了開，不僅讓她的手臂僵於半空，也窒住了呼吸。

　　「妳看到了，可以走了。」語畢，奇犽將門迅速關上，送了染月一個閉門羹。

　　「奇犽！你開門！」染月慌了，動漫裡的奇犽並不會因此而封閉心房，在與小傑他們於總管室會合時，奇犽依然活潑得不得了，為什麼現在會完全不一樣？

　　憶起最終試驗時，奇犽朝她傳來幽晦的一瞥，染月的心跳開始紊亂。

　　難道是她害的？

　　不……不對，她剛進屋沒多久還看到奇犽咬著棒棒糖，腳步輕快。

　　心臟猛然收縮的痛楚讓她蹙起眉心，鼻頭有些酸澀，突然明白箇中原因。

　　──是奇犽在拒絕她。

　　「奇犽……我有話要跟你說，你開門好嗎？」染月清嫩的嗓音變得低啞。她真的不是故意隱瞞集塔喇苦就是伊耳謎的事情，她只是想讓他可以玩得快樂一點，多把握與小傑相處的時光。

　　每回見到這兩個孩子笑得猶如天使般純真無邪，她的心頭就湧起一片暖意。她失去過青婠，也就格外珍惜這類情感，不管是自己或是他人。

　　「老哥應該跟妳說過，我不會跟妳走，他說的不會有錯──死心吧。」門的那頭，傳來了奇犽冷淡且疏離的回應。

　　敲著房門，染月的眼眶浮上一層薄霧。

　　奇犽拒絕的是她，教她如何死心？

　　「奇犽，你再不開門我就拆了它！」

　　門裡，奇犽不再說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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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唔……手機沒電這種事……
　　（好奇小伊打過去時，如果手機剛好沒電會怎樣？）

　　發現染月愈來愈暴力了（？）
　　竟然想拆掉奇犽的房門＝．＝


　　2007.04.25
　　修於2007.04.26
　　2007.11.01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