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對伊耳謎而言，揍敵客家族的一切向來都是他優先處理的事項，其次為奇犽，親人再次，而工作上的需要也會讓他視情況改變優先順序。畢竟顧客至上這一點頗為重要，這也是揍敵客家族商譽良好的主因，一但委託成功，他們會全力完成任務。

　　曾經以為這個現況將有所改變，沒想到那道選擇題竟讓自己認清了一個事實，即使染月再重要，也改變不了他從小到大所稟持的意念。



　　很簡單的選擇不是嗎？



　　最終，父親還是技高一籌。

　　伊耳謎望著遠處在佣人宿舍外努力訓練己身能力的綠衣男孩，指間夾起的念釘只需輕輕一甩，小傑的性命就會消失在枯枯戮山……

　　如果她並不是那麼重要，對於小傑，他似乎就沒有退讓的必要？

　　──攻擊或是不攻擊？

　　涼風迭送，飄拂了他一頭長髮。

　　感受著再熟悉不過的清新林息，聽著葉片間每一次的磨擦，那細細風聲穿透了空間與時間，鼓譟了遼闊樹海如浪潮般的搖擺波動，悄然滲入他的心湖。

　　這一刻，心情竟遠比往常平靜許多。

　　念釘驟然消失，差點忘了他答應過西索不會對小傑出手，樂趣被人破壞的魔術師將會非常棘手，沾惹這種大麻煩沒有好處。

　　當腰間的手機鈴聲響起時，伊耳謎只覺莞爾。

　　擁有他私人專線號碼的人其實並不多，但是只有西索在獵人考試完畢後強制將他的手機鈴聲做上改變。很無聊的舉動，雖說這位小丑魔術師的確常做無聊瑣事。

　　「西索？」

　　「嗨，我的小果實很可愛對吧。♥」西索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但語調裡藏蘊的興奮卻難以掩飾，像是迫不及待。

　　伊耳謎唇角微勾，依他對西索的了解程度，這個人或許才剛打完一場戰鬥，那種從骨子裡沸騰出來的顫音一直都讓他印象深刻。

　　在這種時候打來，就證明他在獵人試驗後對小傑出手的事情，讓西索不太信任他了。

　　這也是他自找的。

　　「可愛到有點礙眼。」

　　「唉唉，讓我猜猜你現在正想著什麼，是在想著我不夠信任你對嗎？♣」手機那頭傳來噗哧笑聲，西索對於自己的臆測向來很有自信。

　　對他而言，伊耳謎是個很好猜想的人。

　　「答對了。」伊耳謎答得老實，就算他說謊，也很難騙過一個憑感覺就能知道對方是否說真話的慣性騙子。

　　「這時候我倒想聽你說說謊話，這三個字讓我有點心痛呢！◆」西索似乎有些惋惜這種回答。「我現在人在天空鬥技場，要不要來陪我？」

　　「我在那邊賺不到錢了，不過你可以用委託方式，我會接受。」談起賺錢，伊耳謎每字每句都變得認真。

　　天空鬥技場從一樓打到一百九十樓的總獎金也才兩億，更別說他對樓主之位興致缺缺。鬥技場樓主的最高榮譽對他而言並無實質作用，即使兩年一次的格鬥奧運會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指標，卻不適合他。

　　那種榮耀只對追求極致的格鬥家有意義。

　　忽然間，伊耳謎想到自己在獵牌考試時的獵物，那位拼死也要央求他一償心願的考生。因為在武道上有所追求，明知不可能，也要全力一搏。

　　追求，他還有追求的慾望嗎？

　　那種感覺早已消磨殆盡，雖是如此，偶爾見到奇犽在黑暗世界的掙扎，他還是會興起一絲異樣感受。

　　「這種回答又刺傷我的心了，你總是這麼無情。啊，差點忘了我要說什麼，九月一號有空嗎？♥」亦真亦假的言談乍聽之下全無真心，實則不然。他只是習慣說謊，即使那毫無意義。

　　「半年之後啊……我的行程沒排到那麼久。要讓我賺錢嗎？」伊耳謎微側臉頰，唇邊含著一絲笑意。

　　西索果然是他的金山銀礦。

　　「呵呵，我也不確定♠。不過……可能會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那麼，到時候再跟我說。」短期內賺不到的錢，讓他有些意興闌珊，但是到口的肥羊他也不想輕易放手。「能透露工作內容嗎？」

　　會讓西索這麼重視的事情會是什麼？或許早點準備也不錯。

　　「從幫忙變成工作？你真壞心，這個問題倒是難倒我了，內容會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西索說得灑脫，給人一種他對這件事不甚在意的錯覺。「我說伊耳謎……」他忽然喚名，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有點認真。

　　「嗯？」

　　「小甜心還好嗎？」突來的問句就像天外飛來一筆，讓人摸不著頭緒。

　　伊耳謎瞳眸微瞇，西索問這個做什麼？

　　「找她有事？」

　　「沒──事。」西索那半帶戲謔的調侃語氣特意拉長了音，純為戲弄。

　　這樣的西索讓伊耳謎不禁產生懷疑，天空鬥技場的環境是否已經無聊到讓對方沒事做。

　　「沒事的話，我要掛斷囉。」
　　
　　「噢，好吧。」西索從善如流。

　　像想起什麼似的，伊耳謎在切斷通話前，附帶了一句：「西索，『對方付費』的帳單三天後應該會寄到你手上。」帳單上的數字絕對是原價的十倍。

　　「唉呀♣，真是糟糕，我又忘了把它切換回來……」西索最後的低呼聲中，無辜多於驚異，聽不出半點誠意。

　　是這樣的嗎？伊耳謎僅是眉上微挑。

　　西索的奸狡與日俱增，還是剛認識他時比較單純些。

　　將目光重新定在小傑身上，伊耳謎唇瓣微揚，卻不知自己因何而笑。

　　讓奇犽跟著小傑走將造成不安定的未來，留下的染月會成了犧牲品。

　　要是不讓奇犽跟著小傑離開，這個選擇將會招來埋怨染月等人的埋怨，情況若是嚴重，甚至有動手的可能。

　　席巴這道題出得精妙，若是往常，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奇犽留下。二選一的背後其實是個陷阱，以前他不會在意，現在……

　　這是父親給他的懲罰。
　　


　　──你是沒有人性的黑暗傀儡。



　　當初對奇犽這樣表示，說的，或許是自己。

　　伊耳謎的神色一如往常平靜。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　　◇




　　坐在客聽的席巴撫著黑色愛犬頸項，指尖微撓，見牠享受似地瞇眼銅鈴大眼趴在自己腿側，偶爾挪動頭顱低嗚幾聲，乖巧柔順得不似兇猛獵犬。

　　「這樣沒關係嗎？」從糜稽房內拿到下一個工作的詳細資料拿在手裡還頗有厚度，桀諾看了一陣子，隨口詢問。

　　那幾個孩子一但拗起來，可不是件好處理的事。

　　「放心，他們都長大了。」席巴輕輕笑著。

　　「可惡！可惡！她是瞧不起我的寶貝嗎？」遠遠就傳來糜稽氣急敗壞的聲音，過沒多久，就見糜稽捧著一盒模型怒氣沖沖地跑進客廳，連一聲招呼都沒對長輩表示，轉了個彎就要衝進另一條走道。

　　「糜稽，怎麼了？」席巴瞟了一眼這個總是沉不住氣的兒子，瞧那氣喘吁吁且滿頭大汗的模樣，他還是有點感嘆糜稽的訓練實在太少。

　　「爸爸──」聽見父親的聲音揚起，奔跑中的糜稽慌忙停下腳步，有些囁嚅怯退。

　　討厭！早知道他就不該抄近路，沒想到爸爸竟然在客廳跟爺爺聊天。

　　「糜稽啊，你有空還是多加強點體能好了。」桀諾打趣著。閒暇之餘他都是山上山下到處逛，年紀都一大把了也不見喘息半次，糜稽只是在家裡跑跳就累成這副樣子，實在令人嘆氣啊。

　　「爺爺！」糜稽提高了嗓音，半帶不滿。

　　桀諾爺爺以為他不知道這是在暗指自己才能不夠嗎？他聽得多了！

　　「跑這麼急要去哪？」席巴皺眉。

　　「那個女人竟然把我的模型退回來，這可是我的珍藏耶！」糜稽舉起手裡的方形盒子，不滿與暴躁幾乎支配了他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她以為我的寶貝可以說收就收，說退就退嗎？她當我的模型是什麼！這些可都是珍品，現在有錢也買不到，就算她是國家元首也一樣！這組模型可是絕版品，上個月才剛統計出全世界只剩二十二組還保持完整，沒有損傷。當然，這裡頭不包括我手上的三組，它在黑市的價格早就一路翻漲到──」

　　一打開話匣子的糜稽完全停不下來，霹靂啪啦就是一整串抱怨，口沫橫飛。

　　看到兒子頗有不講完不罷休的氣勢，席巴的眉頭擰得更深。

　　至於桀諾，早已不見蹤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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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晚上剛挑選完電視、冰箱、洗衣機回來（趴倒）
　　發現自己很睏的時候就想寫糜稽＝　＝
　　奇怪的癖好……

　　2007.11.07
　　糜稽萬歲！

　　糜稽：滾開！別以為這樣說，我就不會用蚊子炸彈炸妳！
　　某默：我已經被蚊子盯很多包了好不好￣︵￣|||||

　　
　　2007.05.12
　　2007.11.07


　　●圖片出處：　HUNTER × H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