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都03了，好像不能用試閱當藉口……



　　

　　【獵人】那個人　03

　　

　　

　　「阿密絲姐姐，生日快樂！」一名年約五、六歲，雙肩各垂落一條麻花辮子的小女孩拿著一朵紅玫瑰，蹦蹦跳跳來到阿密絲面前，既興奮又期待地將「禮物」送給她心目中的偶像。

　　在這片荒廢難以栽植的土地上，植物不但稀少，連一滴水也成了比鑽石還要珍貴的資源。

　　這朵美麗嬌嫩的玫瑰不是活物，而是小女孩以紅色絲綢編成的作品，玫瑰的仿造模樣雖顯得拙劣微塌，卻讓阿密絲柔化了以豔麗聞名流星街的嬌美容顏。

　　面對孩子，她那妖嬈風情可以收起來了。

　　「真棒，妳怎麼知道玫瑰花長這樣子？」撫摸孩子那頭粗糙乾燥的髮絲，看著那張顯得蒼白瘦弱的小臉，阿密絲的神情更為柔和了。這塊貧瘠的土地覆滿雜物及黃沙，即使環境惡劣得難以生存，他們依然珍惜，尤其是這些孩子……

　　「書！我撿到一本書，上面有玫瑰花的圖！」小女孩那晶亮瞳眸在提起書本時，耀眼得如同天上星辰。

　　「妳又溜出去了？」阿密絲蹙眉，語氣嚴厲起來。

　　發現自己又說溜嘴的小女孩眨眨眼，笑嘻嘻地將玫瑰塞到阿密絲的手心裡，一溜煙地跑遠，又蹦又跳地朝她揮揮小手，壓根兒就不怕這名大姊姊是真怒還是嚇唬作態。「不怕不怕，亞莎活不過六歲，所以才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呀。」

　　這段話讓阿密絲心頭一窒。

　　由於大量輻塵彌漫在這片土地，除了少數擁有超乎常人力量的念能力者外，幾乎所有成年人都必須穿戴防護衣物來抵抗紫外線及輻射能量的侵襲，每個月都有病變的患者去世，成年人如此，何況是新生幼兒？

　　抵抗力低弱的孩子們就算穿上厚重的防護衣，依然難以抵擋紫外線及輻塵，這對生育能力日漸衰竭的流星街居民來說，就像在心頭剜肉一樣痛。惡劣的環境不但影響生育，也影響了存活下來的孩子，先天畸形、健康不良、暴斃夭折的孩子不計其數，能夠長大成人的健康孩子少之又少。

　　為了維護他們的繁衍，成年人退居外圍，將最好的地段留給這些孩童，以少數念能力者所製造出的防護區域，嚴密地保護這群最後的瑰寶。

　　新生的、死去的……

　　就像永不停歇的舞台劇，上演著一幕幕早已麻痺的生離死別。沒有人不習慣死亡，沒有人不懂得接受死亡；但另一方面，卻也用他們的方式活下去，那是屬於流星街的頑劣不屈，屬於流星街的尊嚴傲骨。

　　亞莎並不是在流星街出生的孩子，在一次自衛隊的例行巡邏時，無意中發現三歲的亞莎被人遺棄於鐵箱裡奄奄一息，在強烈紫外線連日的曝曬下，小亞莎又乾又瘦而且嚴重脫水，說她兩腳都踏進了黃泉之門也不為過。

　　後來雖然救活，但吸收日照熱能猶如烙鐵般的箱子也在小亞莎身上留下難以癒合的焦塊，一片又一片，像上帝惡意的玩笑，惡意的烙痕，更種下醫師宣布健康嚴重受損的亞莎無法活過六歲這個結論的起因。

　　活在流星街的人們如此渴求、保護新生兒，可是另一個世界卻做了什麼？

　　遺棄。

　　那邊似乎沒什麼是不能丟棄的，只有流星街的居民會不停地撿，不管丟了什麼東西進來，人也好、廢棄物也好，他們都會照單全收。究竟是那個世界病了，還是流星街的人們傻了？

　　不，他們不傻，他們只是要保護最後的立足之地，保護他們存在的痕跡，這是他們僅有的，珍貴得不容許任何剝奪。
　　
　　誰也不能從他們手上奪走！

　　「亞莎，妳要好好活著，我們的生命裡從來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阿密絲沉聲，不留反駁餘地。

　　「亞莎知道，亞莎會跟上帝搶生命，亞莎要每年都做一朵玫瑰花給阿密絲姐姐當生日禮物！」小女孩笑得開懷，一邊揮著小手，一邊奔向孩子群聚的另一頭。

　　上帝？

　　阿密絲明豔的眸子閃過煞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在觸及亞莎單純天真的目光時，將話語嚥回喉嚨。

　　不知道總是比較好的……

　　極輕微地嘆了一聲，她的胸口有些悶痛。

　　「妳相信有上帝存在嗎？」

　　突來的問句沒有半點預兆，她才稍微恍神，連自己身旁多了一個人也不知道。這對很多人來說或許是大忌，對阿密絲而言，就只是有沒有被嚇一跳的分別。

　　「魯西魯先生不信嗎？」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靠近，阿密絲的臉上立刻漾滿甜膩，連回首的動作也嬌嬈多姿起來。

　　怎能在庫洛洛面前哀聲嘆氣呢？那模樣多不美麗呀。

　　「我相信是有的，只不過我們都是祂手上的一粒棋子，玩著祂心血來潮的遊戲──」庫洛洛低笑出聲，沒有任何不敬，沒有任何褻瀆之意，純純粹粹只是因為他想笑。

　　有時候，人生就如同遊戲般荒謬。

　　庫洛洛隨口回答的話語讓阿密絲心中一緊。

　　「遊戲啊……真不知上帝跟飛坦比起來，哪個玩遊戲的手段更高明些。」她撥弄著卷髮，意興闌珊，像是對這種話題沒興趣。「我們的團長大人其實也挺無聊，老想些哲學家的東西。」

　　瞥了她一眼，庫洛洛倒也不說破，相熟十幾年，對她小動作裡的含意又豈能不清楚。

　　她不想談，他也很隨和。

　　「把我扎得體無完膚對妳有好處嗎？」他悶笑。

　　「有呀，當然有好處囉！」阿密絲將身子半掛在他身側，柔情萬千地呢噥：「我在等你變臉呢，你變臉的樣子一定會很好看很好看……」

　　「關於這一點，我自己也很好奇。」庫洛洛說得認真，看著又閃身到一定距離外的阿密絲，眼底笑意盎然。「變臉的時候我會考慮通知妳。」

　　阿密絲紅唇微噘，瞪著那本隨時隨地都會出現的紅皮書，只能又惱又氣地跺了下腳。

　　「你真是流星街裡最最最小氣的男人了。」

　　「哪裡，妳過獎了。」

　　望著庫洛洛那張飛揚著自信從容的臉龐，阿密絲有瞬間的恍惚。

　　要怎樣才能證明她……

　　阿密絲眼睫稍斂，神態一掃先前的嫵媚可人，紅瞳滑過一絲幽光。「庫洛洛。」

　　見她露出無比正經的表情，庫洛洛微訝。自從上回他的回應再次惹惱她之後，阿密絲對他的態度不但更加熱情，還熱到讓派克諾妲吃上好幾顆止痛藥，熱到飛坦撂話要把她那雙電波亂送的眼珠挖下。

　　面對飛坦的怒氣，當事者不但咯咯嬌笑，還說就算飛坦將它們挖下，她的眼睛依然會是世上最為美麗的眼珠，無人可比。

　　美麗女人對美貌的詭異自信真讓人惡寒──這是他在富蘭克林身旁所聽到的低聲咕噥。

　　「妳的語氣……嗯，總覺得叫我沒好事。」他深思。

　　她想做什麼？

　　「你就不能當一回不小氣的男人嗎？」阿密絲望向夾雜著黃澄沙霧的天空，聲音聽起來有些幽渺。「……你上次的提議，內容更改一下如何？別這麼小氣呵……」

　　這次，庫洛洛沒答腔。

　　只是擰起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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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這部故事是中短篇中短篇中短篇中短篇──

　　因為部份劇情因素，會先ＫＯ掉這部才會接續月華，請各位先忍忍吧。（鍋碗瓢盆全部砸來）

　　以前曾跟非非、花花、時夏討論過流星街的問題，在我心中，它並不是個黑暗殘忍的地方。雖然意見各有歧異，但這也是衍生文的快樂，正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才能造就出更多樣貌的故事。

　　寫出這樣的流星街，給予最大的支持動力當屬時夏，雖然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討論了，但點點滴滴我都還記得。（就算忘記也還有對話記錄可以偷看）


　　庫洛洛很帥沒錯，但我依然最愛伊耳謎。（被旅團眾毆飛）


　　2008.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