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坑不坑這種東西就隨著浮雲一起飄散吧。
　　◎人生到處是坑洞，從容跳過心自在。（驚）





　　01　霍格華茲特快車（上）




　　優娜一邊翻閱手上的《標準咒語（初級）》，一邊將垂落眼前的幾綹黑色長髮撥至腦後，淺灰色的眼瞳沉靜且專注。沒有任何外來的打擾或吵雜聲，舒適的車廂裡只有她一個人，對此，她滿意極了，非常喜歡這種寧靜的閱讀氛圍。

　　但在霍格華茲特快車開動前，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分享她的空間，畢竟，這裡並不是她的專屬包廂，她要有心理準備與人共處。

　　──希望不要。她這麼想。

　　那種鬧哄哄的交談，將嚷叫當歡樂的行為她受不了。尤其是她在月台上遇到的新生，不管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有趣，話題有了開頭就不會收尾；懂得竊竊私語的還好，但大聲喧嘩表達興奮的不在少數，吵得她耳朵都疼了。

　　雖然她也是霍格華茲的新生之一。

　　車廂門忽然被人打開。

　　優娜有預感，她的寧靜到此為止。

　　「啊，西弗──這兒還有空位！」一名髮色暗紅，模樣嬌小的女孩探頭進來，她擁有一雙如同湖水般碧綠的眼睛，睫毛長長彎彎的，讓她的小臉蛋看起來既漂亮又可愛。女孩見到車廂內只有一個人，開心得馬上轉頭通知同伴，並將自己的行李箱拉進門。同時，她也沒忘記要對優娜釋出善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跟朋友找了好久都沒有座位，每個車廂都爆滿了，真讓人驚訝！沒想到火車上會有這麼多學生──我們可以跟妳一起坐嗎？」

　　優娜看看笑起來燦爛飛揚的紅髮女孩兒，再看看已經托上行李架的深棕色大提箱。

　　──妳連行李都放好了。優娜收回不太認同女孩作為的視線，唇角微撇，卻沒說什麼。父親說過，真正的淑女不會隨便說出諷刺傷人的話。

　　「我是莉莉‧伊萬斯──」話還沒說完，名叫莉莉的女孩突然低呼一聲，轉身將站在門外的同伴拉了進來。「西弗，你怎麼還站在外面呢？快點進來把行李放好。」

　　因為莉莉的拉扯，一名看起來長期營養不良的黑髮男孩腳下踉蹌，在進車廂的同時還差點撞上座椅。他過長的黑髮不但遮住一半的臉，也油膩得像幾天沒清理，身上的衣袍比他削瘦的身材還大上一些，不算合身；那張略顯蠟黃的臉色很蒼白，也有些尷尬微紅。在莉莉強制的主導下，黑髮男孩被按坐在優娜對面，不得不正眼對視。只是他看向優娜的眼神，與望向莉莉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冷冰冰、陰沉沉，像優娜欠了他幾百萬。

　　將一切看在眼底的優娜在心底搖頭，覺得這對組合很奇異，一個活潑熱情，一個陰鬱沉悶。然而，對面的男孩都快把她的臉瞪出好幾個洞，在她的記憶裡，應該沒見過他，也沒得罪過對方。

　　他的態度讓她感到莫名其妙。

　　莉莉很快就幫黑髮男孩的行李安置好，他的行李箱很輕，莉莉甚至覺得裡頭根本沒任何物品，純粹只是一個空箱子。不過看到正在對視的兩人，莉莉馬上坐在優娜身邊顯得興奮。

　　「西弗，你還沒自我介紹。」莉莉丟給他一個「你要照著做」的眼神，是他們進來跟人家擠一間，理所當然要先報以友好態度。

　　黑髮男孩眉頭微皺，卻又難以拒絕莉莉的要求。「西弗……勒斯‧斯內普。」聲量不大，清潤的稚音卻像絲綢般滑膩，如同低吟古老魔咒般帶著微妙韻律。

　　優娜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好，我是優娜‧艾斯蒙。」她得承認，面前相貌不如伊萬斯出色的男孩，有著一副極好的嗓子，讓她有點兒羨慕。希望他長大後的聲音別被變聲期毀了，那將會很可惜。

　　「……妳的聲音？」莉莉掩口驚呼。

　　沙啞、破碎，聲音不算難聽，但也好聽不到哪去。與優娜對比明顯的白膚黑髮，像尊洋娃娃般寧靜的氣質相較，她的聲音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優娜垂眼，繼續看她的書。「我剛出生時就高燒不退，據聖蒙果的治療師們所研判，嗓子可能是那時燒壞的。」

　　「噢，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讓妳難過。」莉莉奔放的熱情像被瞬間澆熄，但更像的是……一朵盛開的花兒突然枯萎，奄奄一息。

　　黑髮男孩斯內普似乎覺得是優娜讓莉莉不開心，眉頭皺得死緊。

　　這位男孩真像是守護著公主的騎士，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反感。優娜頓時失去閱讀興致，闔上書籍，正坐了身子。

　　「伊萬斯小姐，我想，我們的交情還不足以讓妳為我的聲音而難過。事實上，連我自己都已經習慣這副嗓子，既然我都不在意了，妳……」她頓了一下，思考哪些措詞不至於傷害別人的「好意」。「妳的在意，是希望我為自己的聲音感到難過嗎？」

　　「妳可以喊我莉莉，我認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莉莉眨著眼，美麗的綠色瞳眸映出優娜詫異的神情。「我當然不希望我的朋友難過，不管原因是什麼。」

　　第一次，優娜第一次遇到這麼自來熟的人。

　　就算兩人真的會成為朋友──在那之前，總要給她一個認識期，而不是談沒幾句話就被打上朋友的標籤。

　　「妳是今年的新生？」隨口找個話題將莉莉的注意力轉移，她覺得頭有些疼。一方面想要不著痕跡拒絕莉莉的熱情，另一方面又得扛住斯內普不友善的目光，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對方抱有敵意，一進門就沒給她好臉色。

　　她或許不該貪圖一時的寧靜選擇無人車廂，如果，她之前願意跟別人擠一擠，跟好幾個喋喋不休的學生──她想起其他車廂裡嘰嘰喳喳的笑鬧喧嘩，優娜覺得，忍受伊萬斯跟斯內普兩種極端的個性，又好像不會太令人難受。

　　「我跟西弗都是。」莉莉點頭，一觸及巫師學校的話題，她的神情再度綻出光采。「優娜，我看簡章上的說明，學校裡分成四個學院……」她咬著下唇，開始擔心起尚未來臨的可能性。「不知道我們會被分到哪裡……學校是以什麼標準來判定呢？」

　　──妳大概會被分到葛來分多。優娜默默想著，莉莉的熱情簡直就是葛來分多的標誌。

　　但是……她瞟了一眼斯內普，見他低垂著眼，黝黑頭髮遮去他三分之一的面容，將他直挺的大鷹勾鼻襯得更為明顯，她猜，這應該是位史萊哲林，而且很在乎莉莉──他偷覷莉莉時的神態，有種難以遮掩的渴求。

　　這兩個人，學院的個性特徵都非常明顯。

　　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家人並沒確實告訴她霍格華茲將會如何進行分院，他們總是對過程條件語焉不詳。在她產生疑惑時，只會一股腦兒對她說──親愛的別擔心、親愛的不管哪個學院都很好。

　　後來她受不了家人的甜膩誘哄，就放棄追問了。

　　「被分到哪個學院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在校七年內可以學習到什麼。」優娜收回打量的目光，因為她看見斯內普惡狠狠地瞪來一眼。

　　優娜的話沒讓莉莉放鬆，反而使她更加煩惱。

　　「這裡對我來說很陌生，我很希望──我們都能在同一個學院。」莉莉的眼神充滿對未來的期待，以及不安。「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所以我對巫師的世界並不了解，西弗雖然有對我解釋過一些事，但我還是很難理解這個……我從未接觸過的環境。當然，也就沒有認識的朋友，除了西弗和妳。」她加註，也給斯內普一個大大的笑容。

　　優娜微微挑眉，他們才認識多久？她就掏心掏肺什麼都講出來了，真不知該說她愚蠢還是天真。

　　「伊萬斯小姐……」

　　「請喊我莉莉。」莉莉的態度非常慎重，她覺得這很重要。

　　「好吧，莉莉。」優娜暫時屈服。她不想在稱謂上的遠近親疏和人爭論不休，即使她覺得兩個人根本沒那麼親近。「我必須告訴妳，關於妳的父母是麻瓜這件事──請不要毫無戒心到處嚷嚷。」

　　「這有問題嗎？」莉莉有些訝異，卻轉頭望向斯內普。難道這是巫師的禁忌？他從來沒提醒她不能說。「西弗勒斯？」

　　對於莉莉投向他的疑問，斯內普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後才低聲說，「那並不是非常……重要的事。」

　　得到回答的莉莉還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優娜？」她決定把疑問丟回新朋友身上。

　　優娜瞥了莉莉一眼，很顯然，莉莉除了在稱謂上要求她，對她的稱呼也很自動自發，雖然她對於人家要叫艾斯蒙或優娜並不在意，卻有些吃不消這股熱情。

　　當霍格華茲特快車的汽笛聲乍響，通知尚未上車的學生們把握最後幾分鐘搭乘，優娜至少鬆了半口氣。早點到學校，她也能早點擺脫這兩個人，她不擅長與過度熱情的人相處。

　　「斯內普先生說得沒錯，它不算非常重要的事。但，還是會有部份巫師不喜歡，甚至對麻瓜們有敵意，就像妳不能要求全世界的人都喜愛妳。」她看著莉莉，深深地望進那雙綠眸。如果莉莉夠聰明，就會知道她正在暗示，她並不如莉莉所認為的那樣歡迎這份友誼。

　　很可惜，優娜的期望落空了，只有斯內普略帶不快的輕哼表達出他也不屑優娜的友情。

　　「這比沒有告訴我還令人沮喪。」莉莉苦著臉，她從沒想過會有巫師不歡迎普通人，但很快就氣呼呼的看著斯內普。「你應該早點提醒我，為什麼不說呢？啊……難道──你也討厭普通人？」

　　記起斯內普對佩妮姊姊的態度，莉莉很快就將兩者聯想在一塊。不管姊姊有多麼討厭巫師的一切，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就算她進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前，佩妮大聲罵她──怪胎！

　　「莉莉，我沒有。」斯內普的眉心擰出一道皺痕。

　　「我知道你不喜歡佩妮，雖然她現在討厭我了。」莉莉有些傷心，「但她還是我的姊姊──我們不該偷看她跟鄧不利多的信件。」

　　優娜翻開只看一半的書，沒興趣插手別人的爭執，或是朋友間的──小彆扭？

　　車廂門再次被人打開。

　　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瘦小男孩走了進來，一頭黑髮雖然凌亂得像不曾梳理，髮尾東翹西翹，卻不像斯內普那樣滿頭油膩，男孩的頭髮洗得很乾淨，微彎的唇角似乎不吝於笑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健康有精神。

　　第二個進車廂的也是一名黑頭髮的男孩子，他過長的頭髮隨意綁成一束甩在肩上，比眼鏡男孩高約半顆頭，神態有些漫不經心，衣著乍看之下沒什麼不同，但在一些細節接縫處卻剪裁得更為精緻，看上去家世似乎不錯。剛進門，這名男孩子已將所有人快速掃視一遍，表情似笑非笑。

　　一間車廂擠進五個人，只有莉莉的髮色不同，顯得特別搶眼。

　　「嘖，三個人！那個黑頭髮的，你去別的車廂。」戴眼鏡的男孩剛進來就伸手指向斯內普，直接叫人滾蛋。「天狼星，我們就坐這兒吧。」






　　（待續）

　　2012.03.15　貼於鮮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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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雖說此篇內容在跑醫院的那陣子，便於手稿上亂塗一堆，但真正在電腦打稿的起因卻是──2011年8月為了拐出時夏親的HP同人。呃，我想看阿朵啊，夏夏親愛的。

　　一直很猶豫這篇要不要貼出來，這一想就想了大半年。

　　首先，它是坑。
　　再來，它實字寫到三萬左右我就懶了。
　　最後，在個人blog上我有提到，因為我是先看過兩岸的部份同人才乖乖接觸原著（其實也沒真正讀完，跳著看），所以在譯名上，我會換來換去；包括以前跟時夏聊天時也常出現這種現象，上一秒我說石內卜，下一秒改口成斯內普，或者是盧平路平一起喊，所以此文譯名很混亂。

　　為此，我很苦惱，雖然時夏說只要我喜歡就好，不用管哪個譯名。（汗）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貼完目前的存稿三萬字之後呢？呃，這個……我想……


　　著書不問後續事，挖坑難填盡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