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02　霍格華茲特快車（下）




　　車廂內一片寂靜，連莉莉隱約的哽咽都停住。

　　莉莉飛快抹去差點滑落的眼淚，將對姊姊的傷心放在一旁。她最討厭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一開口就想要趕走西弗勒斯，她不懂為什麼有人能將無理表達得如此理直氣壯。

　　「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換個車廂。」莉莉厭惡地瞪向兩人，與眼鏡男孩詫異的目光相撞，毫不退讓。以前學校也有一兩個以欺負弱小為樂的同學，沒想到巫師學生裡也有這種人。

　　只呆愣一秒的眼鏡男孩很快就回過神，搭著朋友的肩頭大笑，不打算照她的話做，也不可能。

　　「妳確定要留著一個──看起來像很久沒洗過頭的髒鬼？」他模仿著她柔細的聲音講話，但男孩的聲音在未變聲前不管有多麼稚嫩甜潤，刻意壓得尖細後，聽起來反而可笑。這讓莉莉氣得臉色發紅，身體僵直，也讓斯內普黑了一張臉。

　　「讓女孩子為他出頭，真是恥辱。」那個身型略高，叫做天狼星的男孩嗤笑，抬腳將自己和朋友的行李勾進來，對著斯內普說：「你走吧，還是你覺得由女孩子代替你換車廂會比較好？」

　　「我們誰都不換！這兒是我們先來的。」莉莉高聲回應。

　　斯內普瞇起眼，剛剛悶了一肚子火氣正好遇上發洩對象。「沒想到霍格華茲學院──完全──不挑學生。」

　　「你說什麼？」眼鏡男孩迅速轉頭看他，一時聽不清對方的含意。

　　天狼星拍拍朋友的肩，睨了一眼陰沉的斯內普，笑嘻嘻將原意送還。「是的，我們也很驚嘆，今年的新生裡竟然有像你這樣的水準。」尚未分院的新生在學校制服上沒有任何學院標誌，非常容易辨識。

　　這下子眼鏡男孩反應過來了，馬上與朋友一搭一唱，存心複誦方才的對話來反諷。

　　「喲嗬──天狼星，這真讓人意外，沒想到霍格華茲學院──完全──不挑學生。」

　　「這絕對會降低學校的整體素質。」天狼星點點頭，唇畔掛著明顯的嘲弄。「不可能是葛來分多，我們來猜看看──赫夫帕夫？」

　　眼鏡男孩發出一陣低笑，撥了撥自己那頭雜亂黑髮，「噢，梅林的鬍子！萬一連赫夫帕夫也不收──怎麼辦？」然後兩個男孩從低笑到大笑，完全無視斯內普鐵青的臉色。

　　就在莉莉與斯內普正要反駁時，已經闔上書本的優娜，臉上終於出現一絲不耐煩。她站起身，將《標準咒語（初級）》塞進她擱在腳邊的深藍色碎花手提袋。

　　「你們不用換車廂，我換。」

　　「優娜！妳不用理他們！」莉莉搶下她的手提袋藏到背後，因怒氣而氾紅的小臉蛋氣鼓鼓，眼睛卻對優娜哀求似的眨呀眨。

　　優娜想拿回提袋，但莉莉又搶先一步將物品塞進斯內普懷裡。

　　「哇！這聲音……妳要不要考慮先潤潤喉？」男孩吹了一個口哨，為優娜粗糙的聲音鼓掌，覺得自己很幽默。

　　「一個沒禮貌、目中無人的人──也妄想批評他人？」斯內普坐不住了，把優娜的東西丟到椅子與車壁的角落──這樣她至少要越過莉莉和他才能搆到自己的物品。

　　「你這個髒兮兮、油膩膩、讓人作嘔的傢伙──」眼鏡男孩一臉嫌惡，「你的父母沒教過你要保持整潔嗎？」

　　斯內普一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像被擊中要害。

　　莉莉氣得幾乎要跳腳了，她從沒見過這樣可惡的人。

　　「道歉！你不能這麼說西弗勒斯！」

　　「詹姆說的是事實。」天狼星挑眉，覺得莉莉的維護有很大的問題，她的眼睛沒看清對方髒污的袍子與頭髮有多恐怖，不代表他們沒看到。如果不是車窗早就打開，車廂內說不定會彌漫一股噁心的氣味，別說詹姆受不了，他光看就有想吐的衝動。「像他這樣的人，不管到哪裡都會是災難──嗯，視覺上的。」

　　「你們這麼壞！會收你們的學院大概也很壞！」莉莉怒極。

　　「怎麼會呢？眾所皆知，葛來分多是最好的學院，它代表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勇氣。而最壞的學院……」眼鏡男孩瞟了斯內普一眼，語帶不屑，「噢，或許妳得看看他進了哪裡，就能知道了。」

　　斯內普的臉色整個漲紅，在莉莉面前，他像丟盡了一輩子的臉，他完全無法忍受。如果可以，他會扯下那兩張擠眉弄眼、高傲狂妄的面皮丟進滾燙的大釜。

　　「只有沒大腦的人才會想著要進葛來──」他要進的是史萊哲林。

　　斯內普才剛開口，就被優娜慢吞吞地以沙啞的嗓音截斷。

　　「赫夫帕夫……」一時間，所有人都盯著她瞧，她卻連眉頭也沒動一下，自顧自的說著，「代表不畏艱辛、誠實且正直，或許不是特別出色，卻擁有十足的耐力。雷文克勞歡迎聰敏好學，喜愛知識的人，他們對學問的景仰往往認真而努力。而史萊哲林──對於渴望一向堅定果決，即使障礙重重，也會善用謀略求取勝利。葛來分多則是熱情英勇，不但有著勇往直前的活力，他們的勇敢更是為了守護自己的信念……」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優娜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乾澀，但還是將要講的話繼續說下去，「只要是有眼睛，懂得判斷的人，就不會對這些優點視而不見；聰明人從不被偏見所左右。」

　　四個人同時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

　　她是……一次將他們損了個遍嗎？

　　莉莉忽然覺得新朋友的目光有些冷漠，不管是對她、對斯內普、或是對行徑惡劣的他們都是。她咬著下唇，明明自己沒做錯任何事，他們辱罵斯內普在先，身為朋友的她理所當然要為他出頭，可是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會感到羞愧不安？

　　莉莉向斯內普投以求助的目光，感到萬分委屈。

　　眼鏡男孩與天狼星則低聲交換彼此的理解，最後確認她的確拐著彎罵他們沒有眼力、沒有判斷力，以及愚蠢。眼鏡男孩眼珠一瞪，正想開口反擊，卻慢了斯內普一步。

　　斯內普臉上的漲紅未褪，怒意正在攀升。「我可以理解為……妳在教訓我們嗎？包括莉莉。」他繃著臉，惡狠狠地警告：「妳該罵的人不是她。」

　　莉莉的表情有些憂傷，碧綠眼瞳直勾勾地望著她新交的朋友，有點失落。

　　優娜淡淡瞥去一眼，在心底嘆氣。

　　「我以為，你們剛剛的交談才是所謂的謾罵。」她的喉嚨竄過一絲麻癢，難受的感覺促使她閉嘴輕咳了幾聲，臉頰白了些許。「我很抱歉，或許我們對談話方式的理解有誤。」

　　這次連兩個惹事男孩的臉都紅了，溢滿不甘與忿怒。
　　
　　眼前臉色蒼白的黑髮女孩並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針鋒相對，說出來的話更沒有嘲諷譏笑似的不屑，但聽在耳裡就是那麼讓人不愉快。

　　而且，她竟然還很認真的說──我很抱歉。
　　
　　天狼星抿著唇，覺得全身都不自在。暗地與朋友對覷一眼，卻非常彆扭的發現他們兩個都一樣難以接受自己的態度緊繃。

　　再度鳴起的汽笛尖聲竄耳，原本平靜的霍格華茲特快車驀然開動，這使得不在座位上的五個人被突來的巨大震動弄得重心不穩。

　　首當其衝的就是優娜，方才她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喉嚨問題，一不留神，竟往天狼星身上跌去，然後見到對方一臉呆滯怔愣。

　　砰！磅砰乒──

　　幾乎是來不及讓所有人反應，五個人瞬間全倒成一團！

　　莉莉慘叫，壓在那個自大的眼鏡男孩身上爬不起來，她的頭髮被鏡框勾住了。而斯內普因為同時承受優娜及天狼星的雙重撞擊而白著臉色倒在中間，見到莉莉掙扎未果，想伸手推她站起，卻又被兩個男孩的手腳交纏壓住，氣得他青筋直冒。

　　優娜長長的髮絲滑過天狼星的臉，雙頰傳來的搔癢感讓他急忙撥開，但動作太大反而扯斷了她幾根頭髮。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暈紅，愈想爬起，反而愈顯手忙腳亂。

　　不管優娜前一刻的言論與態度有多麼平和或者淡然，此時的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麼狼狽慌張，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摔跤，連帶的──害大家因她而摔得慘不忍賭。

　　而且，優娜看得出對方也想幫助她站起，幫助她等於幫助自己脫離困境，但對方的手指才剛碰到她，卻又像觸火似的急忙收回，這下子真的讓她手足無措了，再也掩飾不住滿心慌亂與緊張。

　　最糟糕的是，半掩的車廂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將裡頭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盧修斯‧馬爾福下巴微揚，淡金色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茍、光滑柔亮，胸前閃亮的史萊哲林級長徽章明確召示著他在校的身份地位，以及權力。

　　「你們──波特先生？布萊克家的叛逆黑羊？斯內普──嗯……還有……艾斯蒙小姐？你們──」他迅速在腦海裡搜索著自己記下的的新生名單，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倨傲，逐一點名，卻略過了莉莉的名字。他雖是史萊哲林的級長，但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同時也身負對新生巡邏的責任，這間車廂的動靜大到他不得不過來探看。「我從不知道，原來各位的感情如此親密無間，雖然學校沒有特別規定，但是──也不鼓勵各位用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表現。」最後兩個字，他特別壓低了聲音，像在嘲弄眼前失態的五人。

　　「滾開，你們這些比山怪更加愚蠢的傢伙！」斯內普的臉孔幾乎扭曲，奮力推開壓住他的兩人，只差沒拿出魔杖唸咒。即使，還是新生的他們不被允許詠唱咒語。

　　「你這個跟骯髒鼻涕蟲同等級的傢伙！」波特家戴眼鏡的男孩哪忍受得住言詞上的惡意，迅速揪住斯內普的衣領，咬牙切齒。

　　「不！不可以！」莉莉尖叫著，立刻轉身抓住眼鏡男孩的手臂，防止他動手打人，但斯內普同時也被天狼星‧布萊克勾住脖子，難以掙脫。

　　面對又將混亂的狀況，盧修斯瞇了眼，修長的手指舞動起早已抽出的魔杖，動作流暢且優雅。

　　「整整──石化！」

　　包含無辜的兩名女孩，車廂內的五人感覺身體突然僵滯，動彈不得。

　　「每隔一段時間我將會替各位補上咒語。」盧修斯哼聲，「你們，就保持這個狀態直到下車，希望這段特別的旅程能讓你們感到──愉快。」

　　而後，他關上車廂門，踏著高傲優雅的步伐，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面面相覷，錯愕傻眼的五人相互凝望──其實是怒目對視。






　　（待續）

　　2012.03.18　貼於鮮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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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該說的東西都在01後記講完了，現在要說什麼？啊，想到了。
　　個人覺得馬爾福三個字「看起來」比馬份好多了，為何？因為一堆人都故意說成是「馬糞」啊啊啊，就算是榮恩聽到跩哥的名字時竊笑也絕對不是因為馬糞啊，請不要跟我說音同馬糞所以竊笑，羅琳會哭泣的，也太挑戰我脆弱無力的心臟了。

　　以此為鑑，馬份再見！雖然我瞄電影時那個發音怎麼聽都是馬份。

　　魯休思跟盧修斯比起來，我偏好魯休思，但這樣會讓譯名更加混亂吧？
　　嗚，只好乖乖使用盧修斯‧馬爾福。

　　至於石內卜為何也用斯內普這個譯名，純粹是因為我覺得莉莉喊他小勒很奇怪……
　　莉莉妳還是喊西弗吧……
　　但是賽佛勒斯看起來又比較有氣場，多像BOSS級的召喚獸啊（誤）。
　　賽佛勒斯‧石內卜，西弗勒斯‧斯內普……莉莉妳可不可以不要喊小勒？
　　（莉莉表示：Sev……）
　　（某默：……）

　　結果到現在我依舊為譯名所困擾，請不要叫我直接打英文名，這樣文章會更混亂。
　　嗚嗚，還是繼續無視這些好了。

　　過陣子又想不開再把賽佛勒斯改回來。
　　反正名字我都換來換去。（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