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鎖．千言默語

　　

　　03　湖上小舟（上）




　　經過數小時漫長的車程，當霍格華茲特快車抵達目的地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姍姍來遲的盧修斯面帶冷笑解除了五人身上的石化咒，並且目送氣憤不平的男孩們在他面前甩門下車──兩名女孩沒有參與撞門或摔門的行動。

　　優娜低著頭，向來蒼白的雙頰氾起羞紅，從小到大，她不曾失態得如此離譜。她認真的檢討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或許，最大的錯誤就是跟他們同一間車廂。她瞧了身旁同樣垂頭不語的莉莉一眼，很快就收拾好自己低落的情緒，比起這位出身麻瓜的小女巫，她想，莉莉受到的打擊可能比她還要深。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事物，以及陌生的人──在莉莉正雀躍的時候潑來一身冷水，但這都是莉莉需要克服的，當她選擇踏入巫師世界的時候，就要有面對新生活的準備。

　　當然，莉莉的問題與她並無深切關係，交情也沒深到讓她產生開導的衝動。

　　優娜吁出長長的一口氣，感到心裡有些沉甸甸，火車上的突發事件還是影響到她對入學的喜悅。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一離開猩紅色的蒸汽火車，波特家與布萊克家的兩名男孩便與他們分道揚鏢。原本三個男孩還要再鬧上一場，但他們先前的動靜早已驚動四個學院的級長，當好幾位級長一字排開盯著想要再掀戰火的男孩們，連她都有種毛骨悚然的異樣。

　　面對級長們皮笑肉不笑的威嚇，波特家那位擁有一頭亂髮的男孩，眼珠只是輕轉了幾下，拉著從摔倒後目光就變得有些奇怪的天狼星大大方方走了。兩人離開前莫名的詭笑，讓優娜小小的皺了下眉，她來學校是為了學習魔法知識，不是來學習巫師間的暗潮洶湧。

　　新生們下火車後的路線與學長學姊們似乎不一樣，她見到盧修斯與一位嬌麗高雅的金髮女孩兒坐進一輛雕飾得極為華麗的馬車，而其他學生──只要是黑袍鑲有各個學院徽章的人，也在排列整齊的車隊裡尋找座位搭乘。除了盧修斯那一輛，其他馬車的外觀顯得樸實多了。

　　讓人注目的是，這些無人駕駛的馬車不僅散發出燐燐幽光，從車身延伸出去的韁繩竟是浮空的，車前沒有馬匹，韁繩卻像套住什麼隱形生物──若有學生太過接近，韁繩還會移動讓路，惹得不少新生低聲驚呼。

　　但優娜知道，在《霍格華茲‧一段歷史》當中有少許描述。馬車前並非沒有生物，而是拉車的「騎士墮鬼馬」具有特殊性質。前些時候，她在一些探討神秘生物的書裡看過這麼一段──只有見過死亡的人，了解死亡及那個人死的事實和意義──才看得見騎士墜鬼馬。

　　在新生的羨豔聲中，這些神秘車隊就像一道道熒綠燭火，踏著幽深夜色遠颺而去。

　　優娜不禁臆測起新生的搭乘工具會是什麼。

　　新生們跟著一名幾乎跟巨人一樣高大粗壯的領路人慢慢前進，他的身高在這群矮小孩童裡，就像座小山丘一樣顯眼醒目──尤其是他那顆凌亂糾結到不知哪裡是頭髮、哪兒才是鬍子的頭顱，簡直就像被貓咪撥亂的毛線球──非常巨大蓬亂的毛線球。　　

　　「新生們──看向我這兒──跟著我走──噢！梅林的褲子！我差點踩到你了──別太靠近我，我會見不著你們這些小個兒──記得！跟上隊伍，不要走失──」猶如驚雷的大嗓門將訊息確確實實傳達到每個新生的耳裡，或許是因為對地形不熟悉，新生們並沒有像在火車上那樣嘻鬧玩樂，每個人都非常注意自己的腳下，跟緊隊伍。

　　優娜忽然感覺到衣服被不知名的東西勾住，一回頭，正好瞧見莉莉緊張的揪住她一截袖口。

　　莉莉身旁的斯內普依舊不發一語，整個人像融入黑夜那樣沉鬱，看得出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優娜想了想，並沒有掙脫，反正衣袖被拉著也不會少塊肉。

　　當優娜三人隨著隊伍來到湖邊，照著指示小心翼翼地跨上小船時，原本飄浮在船頭的漆黑燈籠開始散發出暈黃微光，他們才發現船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是一名低著頭，鼻子尖尖，模樣肥嘟嘟的，緊張到有點發抖的小男孩。不過他們不是波特家無理的男孩，自然不會做出驅逐的舉動。何況那位毛茸茸巨人說過了，一艘小船可以坐四位新生。

　　上了小船後的莉莉有些放鬆，開始四處張望。今晚的夜色很美，黝黑的湖面映照出點點繁星，燦爛星河像是脫離了夜幕，與湖上的倒影交織成一段綿延不絕的飛瀑銀河，柔光蕩漾。

　　一列列綻著微光的小船滑過靜謐的湖水，在水面留下柔滑的扇形波紋，搖曳著那段美麗銀光，如果不是濕涼的水氣讓不少學生感到寒冷，這段旅程將會更加美好。

　　莉莉的指尖輕輕地碰了下湖水，隨即被徹骨的冷冽給凍回，她對著手指呵氣，感受到這股冷意迅速從指尖往身上各處漫延。

　　「優……優娜。」她的牙齒開始打顫，被寒意侵蝕的同時，也在猜測那名縮在角落的小男孩是不是跟她一樣因為好奇心過重，所以被冰冷的湖水凍到發抖。「怎……麼辦……我……我覺得……好冷。」她快要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斯內普擰眉，很想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給莉莉禦寒，但是──他的衣服的確有點髒。斯內普懊惱地僵坐著，一咬牙，將魔杖從懷裡抽出來──

　　「我……我的借妳……」一直都沒開口說話的瑟縮小男孩將藏在黑袍下的粉色圍巾遞給莉莉。

　　莉莉訝異的看著他，不自覺地接了過來，她真的很冷，但是──男孩子會帶著一條粉紅色圍巾？

　　見到莉莉的目光，小男孩馬上憋紅了臉。

　　「媽媽織的……」他小聲的說。

　　「噢，謝謝。但是你看起來也很冷──」莉莉有些貪戀圍巾帶給她的溫暖，可是她不能害他因為失去保暖而生病。

　　小男孩淡褐色的眼珠流露出一絲怯懦，嘴唇囁嚅了幾下，卻沒講半句話，身體蜷縮得更緊。

　　「他不是冷，是感到害怕。」斯內普神情不善，對小男孩的殷勤一點好感也沒，認定他是別有用心。察覺到強烈敵意的小男孩將身體往後挪動，想避開，卻避不到哪去。將這些細微舉止看進眼底的斯內普高昂下巴，更加咄咄逼人，覺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是因為心虛。「害怕什麼呢？害怕這片湖水底下有多少──」

　　優娜抬眼望向斯內普，與他陰鬱的眼睛對上。

　　「斯內普先生，你該為莉莉得到溫暖而開心。」這個人全身上下都是刺，莉莉竟能夠與他如此交好，想了很久，優娜得到的結論是莉莉不設防的神經太大條。不過憑良心說，斯內普也只會對莉莉以外的人露出獠牙，他看莉莉的眼神還稱得上柔和，帶點彆扭掩飾的那種。

　　斯內普撇過頭，將魔杖放回懷裡，不再吐出半個字。但不是因為優娜的制止，而是他發現莉莉正雙手環胸，用一種不贊同的神態──瞪著他。

　　小男孩對優娜投來了滿心感激，用蚊子般的音量說：「謝謝。」

　　莉莉則是送了斯內普好幾個白眼，警告意味十足。她知道斯內普是有些小心眼，但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壞，她覺得優娜就很好，借她圍巾取暖的人也不錯。

　　「優娜，我們選同一個學院好不好？」莉莉的臉龐像綻放了某種光芒。

　　「我想去雷文克勞。」優娜淡淡陳述自己的選擇。「聽說那裡有很多外界沒有流傳的珍貴藏書、手記，我有點興趣。」

　　她望向前方的巍峨城堡，在寂靜夜空下，矗立在懸崖上的巨大建築顯得那樣迷離神秘。

　　莉莉張大眼睛，臉上寫滿失望。「西弗說過，雷文克勞只有聰明好學的人才進得去，我什麼都不會。」

　　「妳想太多了。況且，我也不一定能進雷文克勞。」優娜伸手將莉莉的頭按低，避開層層疊疊交錯搖晃的植物垂幕，萬一勾住了頭，說不定會被拉下小船。

　　「進史萊哲林吧，莉莉。」斯內普非常難得的露出笑容，試圖說服莉莉，但緊張的心情從呼吸變得粗重這點可以察覺。

　　莉莉狐疑著，她已經被斯內普遊說好多次了，每次見面就是史萊哲林長史萊哲林短，她都要背起來了。她比較喜歡聽他說巫師界的特殊事物──例如，催狂魔，或者家庭小精靈。

　　「史萊哲林真有那麼好？」她很煩惱，難以抉擇。「可是優娜想去雷文克勞。」

　　斯內普變臉的速度非常快，馬上瞪著優娜，兇狠得像要將她推下湖。

　　感受到不友善的氣氛，小男孩盡力讓自己躲得更遠一點點，即使只有一公分。

　　「西弗！」莉莉低喊，對小男孩膽小的程度有些訝異。「你又嚇到他了。」

　　「那又怎樣──」觸及莉莉不滿的眼神後，斯內普立刻更改話題，聲調放軟，聽起來像在哀求，「我……跟我一起進史萊哲林，好不好？」

　　「為什麼不是你跟我，而是要我跟你？」煩惱過頭的莉莉開始生悶氣。

　　斯內普愣住，腦中轉了好幾句話卻不覺得有用，也有些惱怒了。只是轉過頭不想理他的莉莉殺傷力更大，他很快就垂下肩膀投降，顯得無力。

　　「好……我跟妳，只要不是葛來分多。」他咬牙答應。





　　（待續）

　　2012.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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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這陣子都在畫圖忘記貼文了（汗）。

　　原著裡，騎士墮鬼馬拉的馬車並沒有幽光閃動，那是我亂加的，請不要被我誤導了（咳咳），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有氣氛……黑夜、無人駕駛的馬車、綠色幽光、阿飄（喂，不要亂來）……

　　在寫這篇同人時，我曾想過是不是把他們寫得太幼稚？但說真的……11歲的小朋友我也想像不出能有多沉穩多睿智多完美，包括優娜，乍看之下可能有淡定屬性，但也只是乍看下的錯覺，畢竟，他們都還只是小朋友而已。（唉，11歲）

　　記得我以前跟時夏說我想不出作品名想直接取為「一群幼稚的小鬼」……好吧，名字被駁回（跪倒），取這個名字大概也會被很多人罵翻，我去旁邊玩沙沙、劃圈圈好了。

　　至於在火車上盧修斯使用石化咒這個問題，友人說他好狠，不過我想……
　　因為，他是盧修斯嘛。（什麼答案！）

　　跟一群11歲小毛頭比較起來，馬爾福先生（馬份先生）感覺上還是比較有魅力的。
　　但有魅力歸有魅力，有的人只適合遠觀，不適合摸下去，大概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