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燒,為什麼臉這麼紅?」

  湊這麼近竟然是為了問她為什麼臉紅?隱約覺得,這個人是故意的!「還不都是你害的!」眼見他的臉龐愈來愈靠近,染月感到一陣暈眩,雙腿一軟沒站穩,人已往後直直倒去。

  眼明手快的伊耳謎將她攔腰抱起,幾乎是反射動作。

  「怎麼會是我害的呢?」本是打趣的問句,在觸及她用那雙充滿驚詫與羞臊的圓亮眼眸瞪著自己時,伊耳謎有瞬間恍惚。

  現在的她真柔弱,只要他伸手一捏……

  「我要換房間!」染月大叫,想掙脫箝制,卻再一次發現自己的無力,過度激烈的動作不但會扯動身上傷痕,疼得她蹙了好幾次眉,筋絡間的痠軟亦使她提不起太多力氣。

  金說過她的肉體不夠強健,即使成長飛快,念能力卻遠超於身體機能的承受度,極易造成不穩定的傷害。念的成長或許跟天賦有關,肉體的強度卻非一朝一夕可成,在能力相當的對決下,除去情緒影響部份,身體狀況反而會成為勝敗關鍵,所以實戰中,肉體的凝煉程度佔了非常重要的一環。

  通過賤阱塔時,她過度使用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力量,若不如此,她根本趕不到塔底,但即使趕到,後遺症也爆發了。

  相信西索就是看穿這一點,才放任她的拳頭揮過去。

  聞言,伊耳謎的眸子收縮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察覺。「可以,四千億戒尼。」

  四……四千億戒尼!他搶劫啊!她的存款有五百億戒尼就該偷笑了,他開出這種價碼,就算是世界知名的富豪也會被索價給要倒。

  「請問……您當初付多少錢給旅館老闆?」她問得小心翼翼。

  「我加妳共四千萬戒尼。」見她怒目圓睜,伊耳謎繼續接著說:「換房間會造成我的困擾,妳賠償一些我精神上的損失,很正常。」

  一點都不正常!他哪來的精神損失?她才有好不好!「要賠應該是你賠償我!偷換我的衣服造成我心靈上的陰影!你哪來的困擾!」

  價錢一跳就跳到外太空去,他收錢的本事該不會是揍敵客家最厲害的吧?

  話雖如此,她卻一點也不懷疑他說得出口就收得下手!

  「好,那算我們扯平。不過──我幫妳洗滌傷口、上藥、包紮,讓妳穿得乾乾淨淨,讓妳睡得安安穩穩,每一個過程都費時費力,這些算一算應該不少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染月完全體會出這句話的精髓,啞口無言,整張臉紅透了。

  吃虧的明明是她,怎麼就是講不過他?

  忽覺掌心有些濕潤,伊耳謎那姣好的雙眉輕擰了一下,淡得讓人誤以為是眼花。下一秒,迅速將她抱上床鋪翻背壓制,伸手撩掀衣物,露出了她大半個裸背,上頭除了包紮完畢的繃帶以外,接近腰際的地方竟紅豔了一片。

  「你──你要做什麼!」背部突來的冰涼讓染月意識到──伊耳謎在脫她衣服!

  伊耳謎沒有回答,手指成刃,迅速切開那些染血繃帶,眼瞳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背上再度迸裂的傷口,那道紅豔濕滑的血痕,有細微的念。

  揍敵客家特製的傷藥對傷處有極高的癒合力,只要止了血,沒有太大動作就不會扯裂傷口,剛剛他還覺得奇怪,怎會突然滲血?原來不是普通傷痕。

  得找除念師,否則這種特殊傷口永遠也好不了。

  她在賤阱塔裡到底遇到什麼?

  「你你……你別亂來啊!」有氣無力的聲音露透出身體太過虛弱的訊息,只能任由對方宰割。

  是伊耳謎的手法太老練還是酷拉皮卡的衣服太好脫?染月被他的大手壓制於床,動談不得,想掉淚也來不及了。

  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後背輕輕劃旋,由落點處蕩起一陣奇異顫慄,如漣漪般擴散至全身,直教染月羞澀得想飛快逃離,可是按在頸項後的另一隻大手卻壓迫性十足將她固定,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胡亂掙扎,依現在的情況保證走光,不反抗,他的手指還在劃圈圈……

  嗚……伊耳謎,你要君子一點啊!不要學西索,不然等我好了一定拆了你!

  「這個傷痕怎麼來的?」

  這句話問得染月一愣,然後紅暈爬了滿臉,才想起自己的背部有什麼問題。

  她竟然以為伊耳謎要……真是太丟人了!

  在賤阱塔裡,她最後遇上的那名位罪犯有著極特殊的能力,只要被劃上一道傷痕,除非他願意解除,否則黏附於傷口的念將一直存在,永遠癒合不了。那時離考試結束剩沒多久,時間變得非常緊迫,不小心就被對方在後面用小石片劃出血痕,很淺,但鮮血無法停止溢出。

  而她因為對方的眼神與談吐都很猥褻,一生氣就踹了人家命根子一腳,即使考過第三關,對方也不會願意解除這絲念力吧。

  等到她東倒西歪抵達塔底後,人也暈過去了。

  「賤阱塔一個變態囚犯弄的。」比起前面的打鬥,這個傷口反而不算什麼,血會慢慢滲沒錯,量卻極少,只是這道傷痕頗為頑強,又正好傷在脊椎附近,若不儘早弄掉上面的念力,很可能會出現其它傷害。

  但是……

  像看穿她的想法,伊耳謎坐上床沿,以指腹撫著傷口外圍。

  「雖然血量不多,放著不管遲早流完。」如果有人要雇用他殺掉第三場試驗的主考官,他不介意打七折。

  空氣中傳來交織融合的微腥藥味,讓他斂下了眼眸。

  「我能解。」她輕咬下唇,身體微顫著,一個半裸一個坐在床邊,光用想像就知道兩人間的畫面有多曖昧。

  心,跳得好快好快,從未緩過,伊耳謎的所作所為早已超出正常界限太多……

  他在想什麼?而她,又在想什麼呢?

  「妳是除念師?」伊耳謎黑玉般的瞳眸閃過訝異,這世上的除念師非常稀少罕見,能力上等的更是不超過十人。

  「不是。」染月將頭埋進枕頭裡,心緒非常紊亂,胸口那奇異的鼓動讓她覺得好危險。

  「依妳現在的體力,應該解不了。」那股念力波動似乎有侵蝕效用,傷口範圍比他先前包紮時要擴大些許。拿起為她擦藥時剩餘的綿花,他輕輕拭去那抹紅豔。

  「能解。」埋在枕頭裡的聲音帶著鬱悶,「……我可以相信你嗎?」

  這句話問得伊耳謎一愣,箝制她的手掌一鬆,撫上了她的髮。

  「可以啊。」從唇間逸出的聲調,溫柔得連他都覺陌生。

  染月咬牙,就賭上這一把。「那……如果我昏過去或睡著,你不能亂吃我豆腐!」

  「好。」伊耳謎忽然低頭靠近,於她耳邊輕聲允諾,唇畔揚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以前在研究獵人時就知道他並不是完全面癱,但實際看到,她的心口還是狠狠撞擊了一下。

  這抹笑,讓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眉眼之間不再冰冷淡漠,笑意雖淡,卻懵傻了她的心。

  如果說,她想不透現在的伊耳謎……

  那……她更想不透現在的自己。






  
  《待續》

  2007.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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