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維斯擰住了眉,在前往聖光之願禮拜堂的途中勒馬而止,不自覺地抬頭仰望空中那座巨大的方型城市,灰色的城壁內開了個口,一道道流星般的暗芒疾射而出,劃過天際,消失在遙遠的一方。

  見景,他的心情不禁微沉。

  亡靈天災對艾澤拉斯的進攻終於爆發了。

  根據剛剛傳來的消息指出,浮空墓地已於東瘟疫之地、冬泉谷、塔納利斯、燃燒平原等地進行侵略,聯盟方與部落方的傷亡人數仍在持續上升,而這一切全來自於巫妖王最得力的手下,昔日的達拉然大法師──克爾蘇加德的計劃。

  想到天譴軍團,塔維斯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曾經集高貴熱忱、正直善良於一身的阿薩斯王子……如今已是墮入黑暗的傀儡。

  光明的希望、人類的未來,那時候人人歌頌著王子的偉大,多少的景仰、多少的崇拜……而今,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回憶,所有的璀璨光輝已被深深埋藏。

  埋葬在詩篇最隱晦的一角。

  努力揮去不該存在的追念,他又想到,這次銀色黎明與提里奧.弗丁所帶領的白銀之手騎士團攜手所擦出的火花,也足夠讓兩大組織的高層頭疼了。

  在天災勢力的影響下,這次的戰爭又將持續多久?

  「塔維斯,停在這邊發呆可不是件安全的做法。」

  身後傳來熟悉的低喚聲,塔維斯止住紛雜的思緒,掃視了一下四周零落遊蕩的天災亡靈,略一瞇眼,才回頭望向多日不見的對頭。

  說是對頭也不盡然,只是兩人的思維作風差異甚大,往往話不投機半句多。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夜精靈特有的螢亮瞳眸,不管何時看去,都顯得冷漠而遙遠。他淡然一笑:「艾德閣下,難得你心情不錯,會出聲警告。」  

  喚做艾德的男子溫柔輕撫座下雷刃豹的後頸,一頭銀白長髮隨風飄揚,也不束起。見愛騎張口露出森然利牙懶洋洋打了大大的哈欠,舒展四肢後緩緩蹲下,這才抬頭面對眼前背脊直挺,彷彿永遠堅守著榮耀信念的聖騎士,回以戲謔: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聖騎士是怎麼想的,在家園被破壞怠盡的同時,還得支付酬金給那些永遠不知貪婪盡頭在哪的人們。」人類哪,真是個心思複雜的種族。

  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塔維斯卻不反駁,只是挑眉以視。

  這次不僅是銀色黎明與尚未瘋狂的血色十字軍合作共禦,同時也對艾澤拉斯的冒險者提出了相當優渥的表彰。

  從天譴軍團身上所得到的戰利品,將視用途給予待遇不同的獎賞。

  如果連保衛自己家園也得採取這種手段才能刺激行動,淪陷,或許只是早晚的事。

  縱然如此,為了艾澤拉斯,為了許許多多和善的人們,他們還是選擇最有效的作法,準備長期對抗亡靈天災的侵略行動。

  過往,失去了羅德隆的傷痛還未撫平,這回,他們不願再失去任何一處家園。

  「至少,比什麼都不做好。」塔維斯坦然以對。

  堅持信念的聖騎士,目光都是這麼坦蕩蕩嗎?艾德撇了撇嘴,想哈哈大笑,卻又在那雙澄澈眼瞳下打消念頭。

  「算了,對你們這些把聖光奉為一切的聖騎士而言,不切實際的奉獻憐憫才是生命的意義。」總是有股衝動,教他忍不住出言諷刺。

  他一直很不喜歡看到那張淡漠的臉孔高高在上地揚起驕傲。

  一種屬於聖騎士自矜自持的冷漠高貴。

  「正如同盜賊將『隨手可得』的財物視為理所當然,彼此追尋的目標不同,又何必質疑他人的信念合不合宜?」塔維斯語氣平和像在閒話家常,但目光炯然,隱含不容忽視的銳利。

  「比起高貴正義,付得出大筆酬金的聖騎士而言,卑微的小賊自然沒有大道理可以申辯。」艾德哈哈一笑,拍拍座騎,原本狀似慵懶的雷刃豹猛一甩頭,倏然起身,只須主人一個指令動作,即能放足狂奔。「可是,塔維斯呀,冒險者們建築在私利上的保衛真能持久?」

  聞言,塔維斯沉默了。

  環視遠處那些曾是生活在羅達隆的人們,如今卻成了天譴軍團墮落腐化的疫病殭屍,喋喋不休的食屍鬼、生病的剝皮者……

  墮入黑暗的靈魂又有多少能獲得救贖?

  曾經,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為安樂而歌,為歡欣而舞。

  曾是人類光明的王子,一劍抹去所有的歡樂──

  霜之哀傷的舞動,成了艾澤拉斯最大的夢魘。

  希望的光芒正在顫動,微小易滅……

  「你試過盡力的感覺嗎?」

  突來的問句,讓艾德愣了一下。

  「不管冒險者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他們曾經付出。面對天譴軍團時所要承擔的危險極大,也許,將使他們受到截肢斷臂的痛苦,也許走上失敗喪命的路途,然而,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頓了頓,塔維斯揚起一抹笑,笑得燦爛而真摯。「以鮮血捍衛榮譽,為了親人、為了朋友、為了……艾澤拉斯。」

  幾綹淡金髮絲拂過他過為俊秀的面龐,金鎧、神駿,神態從容。

  東瘟疫之地雖然天氣沉悶陰暗,空氣裡充斥著腐敗的亡靈氣息,卻怎麼也掩不住他舉手投足間淡然自若的堅定。韁繩輕扯,馬蹄微踱,一身金黃鎧甲隱有流光竄動,此時此刻的他,竟顯得異常耀眼奪目,神聖凜然不可侵。

  艾德一時間無語以答,覺得有些刺眼。

  聖騎士……

  果然有著異於常人的愚蠢信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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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風的指引 一】這個部份是在1.11版剛更新時下的筆,轉眼間,魔獸已是1.12版。從去年一路拖延、偷懶、裝遺忘直到現在,眼見新資料片的腳步愈漸逼近,驀然驚覺,再不提筆完成就真的完蛋了,屆時情節上的差異將會更為明顯。

  其實故事規劃的內容並不長,但偷懶所帶來的愜意卻是種致命毒藥,加上公會、現實兩頭忙,故事就在我的電腦裡塵封了大半年,中間,倒是先蹦出另一篇魔獸短文。

  魔獸的架構龐大得嚇人,對從沒玩過魔獸系列的我而言,面臨複雜交錯的劇情,自然沒有從以前就玩到現在的老玩家體會深刻,想更了解那些早已遠去的過往故事,只好努力多啃一些。(背書……)

  好,啃多了還是有點用,至少我現在明白薩格拉斯是誰、小提米的過往故事、瑞文戴爾男爵的悲哀、希瓦娜斯的遭遇、拉格納羅斯怎麼跑出來的、永恆之井跟太陽之井是什麼鬼東東(我一直以為只有一個井)……當然,啃過就忘的也不少。(翻譯上的不同老是讓我眼花撩亂)

  但,比起懵懵無知的時候,一知半解的知識更是令人膽戰心驚哪,萬一下筆失誤……(直接昏倒)
  
  只是……呃……只是……

  目前印在腦海的劇情背景,都跟我要寫的沒有太大關聯。(淚奔)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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